时间都去哪儿了?
《时间都去哪儿了》,是一首风靡全国的流行歌曲。它叹息时间过得太快,“还没有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还没有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至于时间究竟都去哪儿了,歌中只是笼统地提到“生儿养女一辈子”、“柴米油盐半辈子”,并没有细加说明。
时间,物质存在的一种客观形式,由过去、现在、未来三个阶段构成,连绵不断,永不停息,乃人类最宝贵的财富。然而时间与财富并不能直接画等号,它的去向很多,有的就像“一江春水向东流”,什么也没有留下。因此,对人类而言,“时间都去哪儿了”,很值得关注。
时间都去哪儿了?大体上可分成两大类,或得到人的利用,或白白浪费。
至于人对时间的利用,则比较复杂。除了劳动、工作、学习,还有家务、休闲、交际、医疗、锻炼、旅游,等等。有的能创造财富,有的可以给人带来精神上的愉悦与力量,都应该得到妥善的安排与利用。当今世界许多国家,非常重视时间利用的调查。早在1920年至1950年,美国、日本等国家,就开始组织不定期的时间利用调查。上世纪60年代后,德国、法国、韩国、印度、南非等80多个国家或地区,陆续建立了实施时间利用调查制度,联合国对此也大力加以推行。
2008年,我国开展第一次时间利用调查,获得了国民时间利用的数据。如今,已经过去整整10年,国民的生活方式、时间分配,以及生活质量,都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再次对时间利用进行调查显得很有必要。据媒体报道,我国第二次时间利用调查在完成前期准备工作后,从2018年5月份开始,进入了现场调查阶段。调查以自然人为对象,连续记录被调查者一天24小时的活动内容。专家指出,时间分配与利用方式的变化,能反映社会经济、男女平等、儿童照料、交通运输、闲暇娱乐、养老保险、医疗健康、城市建设等诸多领域的发展状况。劳动时间,在一定意义上折射劳动生产率;休闲娱乐时间,从一个侧面体现幸福指数。时间利用的调查,有助于了解时代的阶段性特征。
时间的利用,劳动(工作)自然应该占首位,因为劳动创造世界。但是,人的需要又是多方面的,必须顾及。否则,不仅生活显得单调,劳动的积极性与创造性也会受到抑制。就以中国为例,漫长的旧社会,统治阶级对劳动人民进行残酷的剥削,把他们当牛作马使唤,很少给予休息。许多劳动者不得不采取消极抵制的态度,时间利用的质量自然也就降低。新中国成立后,劳动人民当家作主,有了支配时间的权利。但初期生产力低下,又要力争较快改变落后面貌,时间的利用多半侧重于劳动与工作,其他方面往往照顾不周。国际经合组织早些年曾对部分国家的时间利用进行过调查。结果表明,中国人有偿工作时间比较长,休闲时间比较少。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社会、经济、文化等方面,都得到了迅速发展,政府有条件下调国民的工作时间。1994年、1995年,国务院先后两次修改职工工作时间规定,将每周工作时间定为40小时,即实行星期六、星期天双休日工作制。这无疑是一种进步,人们也因此加深了幸福感;而这种幸福感的获得,不仅来自于休闲机会的增多,更因为单位时间的工作效率、劳动生产率有了很大提高,能为国家多做贡献。再如,一向有着“工作狂文化”传统的韩国,最近也下调了工作时间,“被迫放松”。据英国《每日电讯报》网站2018年7月2日报道,长期以来,韩国规定的工作时间过长,严重影响了国民的身心健康,死亡率在发达国家中是最高的,人口出生率也非常低迷。有鉴于此,韩国政府颁布新法律,限制每周工作时间最长不得超过52小时(原为68小时)。
时间的利用,国家需要及时进行调查,个人也应该做到心中有数。鲁迅说过,“时间就是性命”。重视性命,就必须珍惜时间。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就是这个道理。毛泽东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更是反映这位人民领袖对建设新中国的强烈责任心与紧迫感。可以说,古今中外凡有成就者,莫不是珍惜并善于利用时间的人。当然,珍惜并善于利用时间,不等于要把时间都用于劳动、工作,而应合理分配使用,提高每一种利用的效率,并做到与时俱进。例如当今的移动互联网,为居民的碎片化时间利用提供了方便,有条件的就要积极参与。
这里还需特别指出的是,切不可将休闲与劳动、工作对立起来,看成是“浪费时间”,而应视为一种调节。这种调节用好了,能促进劳动、工作效率的提高。翻阅中国历史,不难看到,休闲文化由来已久。无论儒、道、释,他们的思想家都认为,休闲既是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一种人生境界。从原始社会的“倚木休息”,到《列子》的“虚静无为”,秦汉的乐声舞影,魏晋的闲适,六朝的投壶、围棋,唐代的春游踏青、击鞠,宋代的元宵观灯、节日冶游,一直到元、明、清的各种娱乐活动,可谓一脉相承。两千多年前的《论语》曾记载这样的事:有一天,孔子问弟子们有什么打算,子路等人谈的是治国理政或充当君主祭祀、国家会盟的司仪,唯独曾皙(点)说,他要带一帮大人小孩去春游:“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一想法得到了孔子的肯定:“吾与(赞同)点也!”另可看到,许多文学家喜欢休闲,并不仅仅是出于调节生活的需要,还可能因为它有触发灵感的作用。李白的《下江陵》(“朝辞白帝彩云间……”)等诗篇,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不正是“游山玩水”的杰作吗?政治家休闲,即官员到各地走走,显然要比老呆在机关里易于发现基层的问题。至于科学家休闲,一张一弛,有利于头脑的发达。人们敬佩的钱学森,他的“休闲”多用于绘画、音乐、摄影,老师冯·卡门不仅没有制止,还鼓励其“不务正业”,因为这对于启发科学思维有所帮助。
可见,时间如何合理利用,大有文章可做。今后国民劳动、工作时间以及节假日的安排也会有新的变化。当然,这要建立在科学的依据上,而非凭个人的主观意志。国家有关部门决定开展全国性第二次时间利用调查,就是为了获取得新数据,从中分析十年来我国劳动生产率以及国民的生活质量究竟发生了哪些变化,进而采取新的合乎实际的政策与措施。
对于全国性的时间利用调查,作为公民,应该欢迎,如果被列为对象,更要积极配合。这既是义务,更是权利。因为搞好时间利用调查,对于进一步制定国家建设规划,促进社会经济发展,增强人民福祉,有着非常现实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