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竹友情永在
——悼念黄种生兄
前排左起:戴慈文、王奕忠
后排左起:黄寿宗、黄种生、叶炳篡
陈懋强、李扶西、林远荣
(1957年6月12日摄于南安芙蓉乡国专校董会花园)
前排左起:戴慈文、王奕忠
后排左起:黄寿宗、黄种生、叶炳篡
陈懋强、李扶西、林远荣
(1991年春天松竹友七人摄于厦门南普陀)
惊闻黃种生兄不幸于今年8月21日在福州病逝,我感到很悲痛。
我和种生兄是福建省南安市国光中学高五组一班的同班同学,相处三年,值得回忆的事情很多,但最为刻骨铭心、也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我们班八位好友组织一个“松竹友”锻练小组,组员除我外,还有黃种生、陈懋强、黃寿宗、戴慧文、李扶西、叶炳篡、王奕忠共八人。每天早上天未亮就到运动场打打篮球,跑跑步,锻练身体,同学们戏称我们是“八仙”,大家推选我当队长,我也不客气地当了。
我和黃种生、戴慧文、陈懋强、李扶西爱好文学,经常在学校的征文比赛中联名参赛,并获得冠军;叶炳篡、黃寿宗、王奕忠数理化较好,各展所长,相处和谐友好。
1957年6月12日,我们八人相约在国专校董会旁边的一个小亭子拍照留影,因为这个小亭子周围种着众多松树和竹子,与我们“松竹友”锻练小组会名十分吻合。
拍完照后,种生兄诗兴大发,题了一首五绝:
松占百花春,竹压话昆仑;
友会桃园宴,影恤朱家墩。
意思是说大家像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那样友情永固。
松竹友锻练小组成立一段时间,相安无事,因为大家志同道合,而且热爱体育活动,所以促进友情,增进身体健康。学校有一个《学生周报》,我们大多是周报的骨干。运动方面,陈懋强是学校乒乓球代表队主力,我是南安县撑杆跳高冠军及最高纪录保持者,所以在校园内,“松竹友”锻练小组也颇有名气。
1958年反右运动。“松竹友”锻练小组因风头甚劲,又队员中大多不是工农出身,学习成绩较好,既顽皮又有点傲气,对班中团支部领导有所批评,触怒了班主任和校方,被划为只专不红的“落后小集团”,并写进了档案。一些成员因档案上有此污点,而升不了大学。
过了若干年后,身居《福建日报》总编辑的黃种生兄著文《悠悠芙蓉情》,对“松竹友事件”谈了自己的看法,文章写道:“在遙远的记忆中,当年我和我的几位好友,想来都是应该划入‘野孩子’之列的。几个人读书在一起、玩耍在一起,自己掏钱买球组织篮球队,还仿照武侠小说的人物,借用‘松竹梅,岁寒三友’的古语,结为‘松竹友’文社,恃才傲物,独立不倚。这在‘左’思潮渐起的年代,自然难为世俗之所容,不免要遭莫名其妙之‘厄运’,导致‘松竹友’文社被指为‘生活小集团’。几位同学中,有的竟因此而导致升学受影响。‘文革’之后这件事泄露了出来,好友们愤愤不平,有的就致书学校当局要求‘平反’。我倒不甚在意,不去过问档案里是否有个‘小尾巴’,总觉得即使留有‘小尾巴’,也无法阻挡自己前进的步伐,而且事过境迁,何妨它随着时间飘逝﹗
出乎意料的是‘文革’后的母校当局对此十分重视。他们认真甄别,郑重其事地给几位好友所在地的单位发出信函,推倒了强加在‘野孩子’们头上的不实之词,还‘野孩子’们以纯真的本来面貌。
不管怎么说,中学时代那一段短暂的生活,留给我的大都是美好而难忘的回忆。”
种生兄觉悟高、看得远,他对“松竹友”事件的分析,十分透彻,其为人胸襟宽广、大度,却是我辈望尘莫及的。
我们自1959年9月于国光高中部毕业后,几十年未见面了。说来也巧,1990年原在国光中学的同班同学李铁圣兄到菲律宾开会,会上碰到旅居马来西亚经商的叶炳篡校友,大家很高兴,接着叶炳篡问起“松竹友”诸君情況,铁圣都一一介绍。炳篡兄思友心切,于1991年春天携带夫人,并约“松竹友”诸君来廈门团聚,还在廈门南普陀寺一个小凉亭合影,其排序与1957年的合照相同。相隔34年,大家由一群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变成50多岁的小老头了,真是岁月无情啊!
“松竹友”这群小青年虽然起步受挫,但并不气馁,“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在人生的历练中,在社会上,他们都做出了成绩。
当然,在“松竹友”同仁中,最优秀的首推黃种生兄。1959年他考入廈门大学中文系,1963年7月毕业后进入福建日报社,从记者当起,直至担任总编辑职务。他还是福建省政协委员、福建师范大学兼职教授,其文章曾获中国新闻奖一等奖,专著有《团团转集》(上、下集),他曾把亲笔签名的大作寄来香港送我,弥足珍贵。
至今,“松竹友”的“八仙”中,已有五仙离开人世了,颇有日见故人稀之叹!特以此文悼念之。
2017年9月12日于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