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守秘密 凛然就义

——一对夫妻党员为保守党的秘密英勇牺牲的故事

朱理明

1943年秋,国民党顽固派调集20个团兵力对驻扎在闽北的福建省委发动军事“围剿”，省委驻地太阳山方圆200里顽军密布，形势十分严峻，为跳出敌人包围圈，省委决定南迁闽中。年底，省委机关及武装队伍秘密转移到闽中永泰青溪。在青溪开展整风学习和经济斗争，国民党顽固派又调重兵“围剿”青溪，为保存实力，省委又转移到德化坂里，因坂里人烟稀少，供给十分困难，省委又转移到永泰东湖。国民党顽固派得知东湖有共产党活动，又派兵到东湖“围剿”，省委击溃敌人后又决定转移到永泰官烈。

薛厚新，原名钟土土，1916年出生于永泰县清凉镇小田村，1941年因家乡闹饥荒和国民党抓丁勒索，背井离乡到塘前乡官烈村薛家入赘，改名薛厚新。

林四妹，1918年出生于永泰县塘前乡官烈村，1941年与钟土土（后改名薛厚新）结为夫妻。

1942年，地下党员钟念七（薛厚新的胞弟）奉命来到官烈村开辟新的地下据点，他向官烈贫苦群众宣传革命和共产党的主张，发展了薛厚新和林四妹夫妻及几位进步青年参加革命。

1944年夏，中共福建省委派饶云山等人开辟永泰至长乐地下交通线，作为省委开展抗日反顽斗争新区域，饶云山到塘前后，决定在官烈开辟据点并建立地下联络站，发展一批地下党员并成立官烈党支部。经过考察，薛厚新、林四妹、张学铨、王细水四人被吸收加入中国共产党，薛厚新担任官烈地下党支部书记。

1944年6月下旬，官烈村党支部接受上级任务，薛厚新发动带领村里30多名进步青年到距离官烈村60里的后山柯坑密林中砍树割草，林四妹忙着为大伙煮饭烧水，经过三昼夜的苦干，他们搭盖好了三间大草棚，迎接福建省委机关的到来。

1944年7月，中共福建省委机关迁到官烈村，设在柯坑，活动于横坑、顶里、鼎岩、兔耳山和闽侯笔架山、篷莱、溪坪里一带，并开通了官烈至长乐南阳地下交通线。官烈村党支部负责为省委机关保守秘密、传递情报、运送粮食和日常生活用品等，党支部带领革命青年和进步群众将筹集的粮食和生活用品肩挑背扛着跋涉60多里崎岖山路，送达省委驻地。薛厚新和林四妹还承担着组织、宣传、保密和发动群众保卫省委的重任，一有情报，夫妇俩第一时间亲自上山到省委机关汇报，使省委及时掌握敌情动态。

中共福建省委到达官烈后不久，日军二度入侵福建，国民党顽固派不战而退，福州二次沦陷。省委为动员全省人民积极抗日，在官烈两次发出抗日斗争的重要指示，同时要求坚决反击国民党顽固派反共图谋，号召和组织抗日武装力量袭击并摧毁周边国民党反动武装据点，收缴敌人武器弹药武装壮大自己，打击日本侵略军。10月，省委派出武装队伍袭击福清五龙，歼灭了国民党顽军一个中队武装，繳获轻机枪1挺及许多弹药。11月，省委获悉日军一小分队窜犯闽侯南屿，立即派出100多人的武装力量连夜开赴南屿抗击日本侵略军，当队伍到达时，日军已撤退，于是就在南屿街上进行抗日宣传、公开组织群众进行抗日示威游行，张贴抗日标语。同月，省委武装队伍又在莆田濑溪伏击国民党省保安司令严泽元，繳获机枪1挺。12月下旬，又袭击了莆田忠门国民党保安一个分队，繳获机枪1挺、短枪2支、步枪32支，并两次攻打福清龙田，繳获国民党盐警队大批武器弹药。国民党顽固派对省委在官烈四周袭击其武装据点的活动恨得咬牙切齿，调集大批军警包围了驻扎在官烈和兔耳山一带的福建省委机关。敌人从女叛徒方乌丹口中得知官烈是省委机关的秘密联络站，决定以摧毁官烈村党支部为突破口，进而摧毁中共福建省委机关。方乌丹曾在永泰地下活动，参加过许多会议，了解熟悉许多地下联络站点和地下工作者，于是敌人就带她突袭官烈地下联络站。

1945年3月中旬的一天凌晨4时许，官烈村上空乌云笼罩，四周一片漆黑。国民党保安一团、永泰县保安队兵分三路包围官烈村，几十名敌人在女叛徒方乌丹的带领下，直奔党支部书记薛厚新的家。薛厚新此时刚开党支部会议，研究如何突破敌人封锁线、给省委运送粮食。他被房外一阵狗叫声惊醒，预感情况不妙，立即推醒妻子，迅速穿上外衣想冲出门外，可已经来不及了。“砰砰砰”，敌人拼命敲门，薛厚新和林四妹往后门跑。“站住！”堵在后门的几个保安立即向他们扑来，夫妻俩落入魔掌。

敌人立即审讯，被捆绑得死死的薛厚新、林四妹夫妻互相暗示，宁死不屈，坚守党的秘密。省保安团团长胡季宽亲自提审。“共产党省委机关在哪儿？游击队驻扎在哪儿？”他拍着桌子咆哮着。“他们在抗日，在打你们这些坏人！”薛厚新挺直腰杆冷冷地望着敌人回答道。“给我拖下去狠狠打！”胡季宽气急败坏地嚎叫。“啪，啪……”两个彪形大汉挥舞着皮鞭，轮番向薛厚新雨点般抽打。“你说不说？”衣着单薄的薛厚新被打得遍体鳞伤，脸上和嘴角多处鲜血直淌，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累得两个打手上气不接下气。

敌人见无计可施，只好把薛厚新押了下去，将林四妹推上堂来。胡季宽继续审讯。他走到林四妹面前假惺惺地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为什么替共产党卖命？只要你讲出共产党省委机关和游击队的下落，我们既往不咎，马上放了你们。”林四妹愤怒地瞪着双眼，“你们这些恶人，狗嘴里怎吐得出象牙！”胡季宽恼羞成怒，咆哮着将林四妹拉下去动刑。敌人凶狠地将林四妹反吊起来抽打，她咬着牙，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不久就昏死过去。

两个多小时的软硬兼施和刑讯逼供，薛厚新、林四妹夫妇始终坚贞不屈，坚守党的秘密，使敌人什么也没有捞到。胡季宽最后想出以枪毙威胁的毒招，妄想从这对共产党员夫妻的口中得到省委、游击队的线索。他们将薛厚新、林四妹五花大绑押到官烈后山挖好的土坑边，四周是全副武装的敌人，几个敌人举着枪向他俩瞄准。胡季宽折断身边盛开的一枝杜鹃花，狞笑着走到薛厚新、林四妹身前，将杜鹃花扔进土坑说：“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共产党省委机关在哪里？游击队在哪里？”薛厚新、林四妹知道为革命牺牲的时刻到来了，他们互相深情地望了一眼，薛厚新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要杀要剐随你便！”“呸！”林四妹朝胡季宽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胡季宽脸色铁青，一边用手帕抹去脸上唾沫，一边声嘶力竭地嚎道：“统统给我枪毙！”

罪恶的枪声响了，党的好儿女，一对共产党员夫妻，为了保守党的秘密，为了保卫在60里外山上的省委机关和游击队，英勇就义。他们用青春和热血谱写了一曲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事业而慷慨献身的壮丽赞歌。

作者简介：朱理明曾任中共永泰县委党史研究室主任、助理研究员

原文刊载《印迹-中国红色保密故事（福建卷）》，金城出版社202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