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崛起
——建瓯白酒产业考察
廖 伟
一踏上建瓯的土地，我轻易地被这座城市沉积千年的厚重历史包围了。穿街越巷，那些安然端坐在历史中轴线上从古流传至今的飞檐斗拱、朱红丹砂时时与我四下张望的目光泯然相对，比如身居闹市的五凤楼、长巷里的孔庙、水边的通仙门。婉转于历史脉络里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姿态万千地击中了身体里那些活跃的感性细胞，于是我在这座城市的历史掌故里肃然起敬；摩挲着碎屑斑驳的城楼砖墙，仿佛历史脉络里的人和事又变得清晰可触，我似乎看到影影绰绰的光的变化里有着惝恍的一片金色。
这一片金色来自我的记忆，来自我初次品尝建瓯味道时的灼炙。幼时，我有一邻家叔叔，好酒出名，喝酒必白，他常常从一只印着红字的玻璃杯里用筷子蘸些白酒让我尝，看到我蹙眉吐舌的神态哈哈大笑，并乐此不疲。我慢慢知道了，那个玻璃杯上的红字是“黄华山米烧”，因为那时的电视广告里，常常能看到那种玻璃杯，听到“黄华山米烧，顶呱呱”的广告词。这是我对建瓯白酒最初的记忆，而记忆里的黄华山米烧是建瓯人心里永远的骄傲。20年后，我踏上了建瓯的土地，醉饮了建瓯的酒香，续了前缘。
建瓯沉积深厚的酒文化
在建瓯市城区磨房前这个地方，就有一口古井。南宋淳熙二年（1175年），理学家朱熹在建安书院讲学时，在书院门前凿一井，取名“艮泉”。相传井水清冽甘美，朱熹汲之亲传以独特技法酿制黄酒，酒体浓香澄澈、品质馥郁甘鲜，醇而爽滑。传之乡野，当地官绅百姓趋之若鹜，当时已有虽白金亦求之不得的说法。后来，朱熹曾作《艮泉铭》称赞这里的泉水：凤之阳，鹤之麓，有屼而状。堂之坳，圃之腹，斯瀵而沃。束于亭，润于谷，取用而足。清于官，美于俗，为建民之福。
朱熹取艮泉井水酿酒的说法传之甚广，虽已无法考证，但它透露了一个信息：酿酒技术很早就在建瓯生根发芽了。
建瓯是闽中故郡，素有“福建酒城”之称，酿酒历史可追溯到3000多年前。有史记载，早在西周时期，建瓯人就开始了酿酒活动，此时酿制的基本是黄酒。这基本上是与中国酒历史发展同步的。建瓯酿酒到宋代发展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李纲、陆游、辛弃疾以及世界著名旅行家马可·波罗等曾驻足建瓯，并对当地美酒大加赞赏。到南宋时期，朱熹创出了天下闻名的“文公酒”。“文公酒”一时盛传，留下了“武夷三翁，把盏唱酬”的佳话。至明末清初，建瓯县内就已有专营酿造的酒库(酒间)，私人酒库不断涌现，这是建瓯酿酒历史上新的变化。民国时期，建瓯城关著名的酒库有六合春、兴记、利记、宜泰、聚成等字号。建瓯的白酒生产较黄酒生产历史更为短暂，始见于清末。到上世纪40年代有专产白酒的万达酒厂和道生酒厂。建瓯此时出现白酒生产，也是与中国酒历史上，明清时期白酒逐渐取代了黄酒的大趋势相符合。
3000年厚重的酒文化，留下无数与酒有关的传说和典故。传说之于史实更加柔软丰满，令人神往。有一则最为建瓯人津津乐道，它展示了建瓯酒文化中最具文学神韵的一笔精彩。
史载：理学家朱熹与同时期的著名文人陆游、辛弃疾相交甚笃，三人都曾在建瓯生活，并曾相聚于武夷山，论道议政、酬唱问答，世称“武夷三翁”，三人的欢聚一时被文坛引为佳话。相传其时，朱熹取家藏建瓯艮泉井水所酿黄酒相待。彼时三人闻香已醉，把酒言欢。陆游别后携酒返浙，与唐婉共赏。因此，后遂有《钗头凤》中的“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的由来。
三大优势，崛起中的建瓯白酒产业
近年来，建瓯市委、市政府加快了发展第二产业的步伐，白酒产业逐渐成为建瓯工业发展的优势产业。发展具有建瓯本土特色的中国酒文化品牌是建瓯市委、市政府酒业发展的战略理念。相对于中国1000多年的白酒生产历史，建瓯的白酒生产历史不算长，但发展很快，这与市委、市政府的重视是紧密相关的，他们清晰地看到，建瓯白酒产业发展具有三大优势：酒文化积淀深厚、产业基础良好、自然生态环境优越。建瓯白酒产业的发展恰是从这三个方面入手。
在商品经济的运转规则里，文化和产业发展是互相协助的关系。文化可以置换为产业，或者可以帮助提升产业的价值内涵，实现文化的价值。建瓯的酿酒文化有3000年的历史，在建瓯领导的发展眼光里，这不仅是酒文化意义上的3000年，更是酒产业意义上的3000年。做好建瓯酒文化和历史的宣传工作，不仅仅关涉某个品牌，更是在提升整个产业链的文化内蕴。要发展规模型的酒产业，就要为这个产业找到基本的支点。
白酒属于传统产业，良好的产业基础是产业发展的优势，建瓯白酒产业具备了良好的产业基础。1956年2月，由13家联营酒店与3家酒库合并的公私合营建瓯酒厂成立。1958年后逐步改成半机械化操作，能生产黄酒、白酒、配制酒。1957年试用大米酿制黄酒成功，在全省酒类质量评比中被评为甲等。1959年试用野生植物酿制白酒成功后，获国家食品工业部锦旗。1986年其酿制的特制米烧被评为福建省优质产品。建瓯“福茅酒”更是获得巴黎国际名优酒博览会评选金奖。
建瓯市现有白酒生产企业4家，以福建建瓯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和福建双龙戏珠酒业有限公司（原建瓯酒业）为龙头，建瓯以重点扶植这两家企业的产业发展和规模扩展，作为整个白酒产业发展战略的基础。建瓯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具有良好的产业基础，其生产的“福茅窖酒”一直是福建白酒产业的尖端品牌，具有良好的市场口碑，素有“江南茅台”的美誉。双龙戏珠酒业是建瓯白酒业的后起之秀，经过十数年的发展，旗下的高端品牌双龙戏珠白酒已跻身省内乃至国内白酒的一线品牌。
在发展环境方面，建瓯山清水秀，具有得天独厚的气候和水质优势。建瓯市位于武夷山东南侧，闽江上游，这里风物润泽、土地肥沃，森林覆盖率高达80，是一座“天然氧吧”。武夷山脉五溪会流之水滋润着这片土地，水质清纯甘洌，富含矿物质。曾有一位全国知名的酿酒工程师到建瓯调研，饮过建瓯的水后大加称赞，认为建瓯优质的水土资源将酝酿出优质的白酒。事实证明，这方水土果然孕育出了“福茅窖酒”的神奇品质。建瓯白酒的另一品牌双龙戏珠酒更是直接采用了地下60米的深井地下水，优质的水源铸就了双龙戏珠酒的高端品质。
白云悠悠，栉风沐雨，青山绿水之间，建瓯的白酒产业正迅速崛起。建瓯市委、市政府着力打造的具有建瓯本土特色的中国酒文化品牌将逐步实现，利用积淀深厚的酒文化、抓好酒业品牌建设、保护并创造优良的发展环境，三大措施并举，一幅白酒产业发展的宏伟画卷正徐徐展开。
历久弥新，老牌企业再创新辉煌
上世纪90年代初，电视广告刚刚盛行，一则福建本土的酒业广告悄然登上电视屏幕，“黄华山米烧，顶呱呱”这句广告词随之蔓延在八闽大地的街头巷尾。至今，仍有很多人记得这条略显朴素的广告词，而“顶呱呱”米烧酒则早已成为福建名牌。追记往事，这些辉煌属于建瓯酒业的龙头企业——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和老厂长冯国华先生。
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的前身是创建于1956年的建瓯酒厂。1997年9月，建瓯酒厂改制为福建省建瓯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2004年10月公司改制为民营企业，企业名称保持不变。冯国华先生是原建瓯酒厂的老厂长，1984年至1993年期间担任厂长。冯国华先生是建瓯酒业的传奇人物，也是建瓯酒业的一面旗帜。
新中国成立后，由建瓯县政府牵头，融诸家酒艺于一炉，集诸原有的宜泰酒库、瑞记酒库等13家酒坊于一体，组建了后来驰骋八闽的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此后，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经历了上世纪80年代的繁华。但是进入上世纪90年代后，白酒的产销增长势头开始下滑，现状迫使建瓯白酒企业居危思变。
时任厂长冯国华已近花甲之年，但他心怀斗志，以开拓创新的精神，对老厂进行改革。1982年，建瓯酒厂从贵州遵义引进“酱香型”白酒酿造技术，并在窖泥、香醅、曲料等方面配合建瓯当地独特的气候、水土、地理环境等先天条件，精心酿制出了有“江南茅台”美誉的“福茅酒”。那时，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也是福建省唯一一家生产酱香型酒的厂家。福茅填补了我省酱香型白酒的空白，被评定为福建名酒，1992年，福茅窖酒获得了巴黎国际名优酒博览会评选金奖。建瓯酒厂企业效益直线上升……冯国华也因此两次被评为福建省劳动模范，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还荣膺全国优秀经营管理者、福建省优秀企业家光荣称号，荣获振兴建瓯荣誉奖章。
1997年，随着建瓯酒厂改制为股份制公司，建瓯酒业发展进入了市场化管理阶段。2000年，福茅窖酒15年开窖大典在建瓯拉开帷幕。目前，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年生产能力2万余吨，主要生产酱香型福茅窑酒，兼香型黄华山米烧、浓香型黄华山特醇、米香型黄华山米酒等4大系列、120多个花色品种，是我省生产香型最多、产销量最大的白酒酿造企业。2000年，公司通过了ISO9002质量体系认证。2009年，黄华山系列白酒和福茅窖酒产值达5000万元，实现税额829.09万元。
走进黄华山酿酒厂区，这里依山畔水，光雾迷蒙的云影里汇集着一片青翠，恰是诗画中常提及的云山烟水的景致。厂区的大路竖着十几块白底红字的牌子：“成功的人找方法，失败的人找借口”；“行动是成功的开始，等待是失败的源头”；“时时寻求效率进步，事实讲求方法技术”；牌子上的内容显示着这家企业的竞争紧迫感和运营要求和理念。走在酿酒区里，空气时时渗出酒糟特有的香气，令人不饮自醉。
福茅酒从研制投产至今已有近30年，酒采用武夷山脉独有的经18层沙砾岩过滤的活源之水酿制，酱香突出、酒体醇和丰满、饮后余味绵绵，意境自成、空杯留韵。在闽北甚至有“无福茅不成席”的说法。2010年5月1日，福茅窖酒作为世博会福建馆的指定白酒在福建馆精品馆正式盛装亮相。近30年的时光里，福茅窖酒折桂无数，印证了福茅窖酒无可争议的至臻至美。
现任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福茅酒业董事长的蒋国兴是一位颇具战略眼光的领导者，福茅窖酒的巨大成功并没有让他沾沾自喜，而是力求在良好的产业基础上获得突破。关于“福茅”的未来，他这样说：“我希望自己能够带领福茅酒业这个团队不断改良福建自己的酱香型白酒的口感，并以此作为企业发展的根源，使得福茅窖酒成为全国知名的高端白酒品牌。”总投资1.5亿元、占地210亩的福矛窖酒工业园万吨扩产项目1号目前已经动工，“福茅窖酒”的未来值得我们期待。
多元化多层次经营，打造第二种拳头产品，一直是蒋国兴董事长寻求突破和发展的另一思路。建瓯酿造黄酒有3000年的历史，朱熹所酿之“文公酒”就属于黄酒系列。蒋国兴董事长看准了这一优势，融历史文化与古传秘酿于一炉，打造了“朱子黄酒”的品牌产品，全新演绎“朱子”这个深具中国传统文化底蕴的精品黄酒品牌。“曲之英，米泉之精，作合为酒，孕和产灵”，“朱子黄酒”以其质体温润柔和，六味一体的协调完美，已经成为黄华山酿酒公司的第二只拳头产品。
而今，为发扬、传承福建省3000年的酿酒精髓，黄华山酿酒有限公司还计划建设酒文化博物馆，努力将有“江南茅台”之称的福茅窖酒系列，打造成具有金牌品质的闽酒中国典范。
父子两代，创福建名酒的后起之秀
2010年9月，芝城的暑气依然浓烈，但空气中已能嗅到弥漫着的物欲熟时的金秋爽气。在中国笋竹城A区建瓯酒业有限公司的产品陈列室里，董事长冯国华老先生正在为客人介绍双龙戏珠酒的各色品种。此时，冯国华先生已是八旬老人，谈起双龙戏珠白酒时眼里闪动着神采和自豪，一如20年前他领着“福茅酒”大获成功时，双眼里透露着的坚定和骄傲。
1994年，冯国华从建瓯酒厂厂长任上光荣退休，但他仍不甘寂寞，想着为建瓯白酒业的发展做更多贡献，再创一个酒业名牌。凭着多年的酒业管理经验和酿酒技术，他云集了从酒厂下岗的技术和管理骨干，于1995年创办了建瓯酒业有限公司，后更名为双龙戏珠酒业有限公司。
现在，他瞄准了浓香型白酒的市场，冯国华判断浓香型白酒在福建市场一定大有可为，他要做浓香型白酒的高端品牌。2005年，冯国华董事长带领员工赴四川考察，与四川成都一全国著名白酒专家成功进行项目对接，并斥资数十万元引进了两个优质窖池，以此为基础开发了新产品。该产品是五粮型浓香型高档白酒，采用优质高粱、小麦、玉米、糯米、大米和红薯6种粮食为原料，运用地窖发酵，使用60米深井地下泉水酿造而成的，其酒质绵甜醇厚，入口爽净，香气悠久。冯国华董事长为新产品取名“双龙戏珠”，寓意深远，象征着吉祥喜庆，寓意中华民族的和谐盛世，寓意建瓯的兴旺发达。68度双龙戏珠酒一经推出，在市场上就迅速获得极大认可，填补了福建乃至华东地区浓香五粮型白酒的空白，先后被评为“福建省著名商标”“福建省名牌产品”。去年初，“双龙戏珠”酒投放市场后就深受青睐，产值达1000多万元，被誉为福建的“五粮液”。
一个企业，特别是一个新兴企业，新型的商业运营模式必然是产业和文化两条腿走路。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冯国华的儿子、双龙戏珠酒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冯敏先生。他继承了父亲的务实和高远的眼光，是一位信念坚定又脚踏实地的领导者，在冯敏总经理心中有一个关于“双龙戏珠”酒业的恢弘远景，一个关于企业文化支撑产业发展的金色梦想。
2008年，一支企业歌曲《双龙戏珠迎盛世》隆重面世，这首歌就是由冯敏总经理作词，作曲家杜兴成作曲的。“尝一口清泉心儿甜，唱一首酒歌赞家乡；时逢盛世乐奏万方，双龙戏珠美酒飘香”，歌唱代表着精神的挥发，情感的表达，这一首歌唱得山高水长，酒满情溢。自古文人不离酒，酒也少不了与墨的交融。在冯敏总经理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合影，照片上展示文怀沙先生写就的一幅书法作品，“双龙戏珠”四个大字。双龙戏珠以酒邀约天下文人，坐而饮酒起则行道作文。冯敏总经理正一笔一笔勾勒那个金色梦想的边际。
父子两代人，都在为创造福建名品白酒的又一个后起之秀不懈努力着。在建瓯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下，2005年双龙戏珠酒业将厂房和办公楼迁至建瓯工业园新区，新的土地为双龙戏珠酒业的发展开拓出了新的生机。开发出五粮香型“双龙戏珠”白酒之后,为了进一步提高白酒质量,达到国家名酒标准,双龙戏珠酒业朝着洞藏窖酒的方向迈出了脚步。众所周知，洞藏窖酒方能出白酒中的精品，双龙戏珠酒业有限公司投资百万元开挖百米洞窖,一次可洞藏数百吨酒。洞内四季保持着恒温，几百口体型硕大的黄釉酱缸整齐规则地排在窑洞里，陡然显示出战场列阵般的恢弘气势。2010年，在江西婺源举办的“四省一市”品酒会上，双龙戏珠68度酒，获得了广泛的好评。也是在今年，福建轻工业联合会正式将福建白酒研发中心落户双龙戏珠酒业有限公司，这既是对双龙戏珠酒高端品质的肯定，也是对冯家父子及双龙戏珠酒业有限公司10多年来为福建白酒产业所做出贡献的肯定。
今年78岁高龄的冯国华老先生，说到企业的未来发展仍毫无倦意地侃侃而谈，他说，市委、市政府鼓励他们紧紧抓住中国笋竹城建设的大好机遇，加快发展，做大做强企业。目前公司已建有7个窑池，年产1万瓶“双龙戏珠”酒。按公司发展计划，2年内达到年产30吨“双龙戏珠”酒。看着冯国华老先生壮心不已、志在千里的风采，我们也在心中祈愿着，双龙戏珠一定能为福建再创出一个名品佳酿酒。
（本文原载于福建省炎黄文化研究会、省作协“走进八闽”文化采风系列之《走进建瓯》；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