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直的张治中

协会上讨论国家名号，毛泽东代表中央提出拟用的国号是“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张有异：“‘共和’这个词本来就包含了‘民主’的意思，何必重复？不如干脆叫‘中华人民共和国’？”毛泽东觉得言之有理，建议被采纳。在酝酿国旗图案会上，中央提出三幅图案备选，征询大家意见，多数人首肯其中一幅红底、左上方一颗大五星和三横杠（长江、黄河、珠江）的一幅。张治中又放炮，认为：“一、杠子向来不能代表河流，中间三横杠容易被认为分裂国家，分裂革命；二、杠子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是金箍棒，国旗当中摆三根金箍棒干嘛？”毛泽东一听，这意见中肯。后改选用现行的一颗大红星旁缀四颗小红星图案的一幅。

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成立举行第一次全体会议后，要发表公告。中央的初稿只列主席、副主席姓名，略去56位委员。张治中觉不妥：“这是正式公告，关系国内外观感，应把56位委员的姓名也列上。”毛泽东积极响应：“这个意见好，这样可以表现我们中央人民政府的强大阵容。”毛泽东还十分欣赏张写的《六十岁总结》，说他是“一口气读完”，并予以嘉勉。

“文革”伊始，张治中正在北戴河疗养，听说红卫兵搞打、砸、抢，惊犹不定。张匆匆返京，谁知到家不过两小时，红卫兵就上门来翻箱倒柜了。张治中问：“你们凭什么抄我的家。红卫兵头头气势汹汹反问：“你是什么人，什么历史？”张治中气得从靠椅上站起来：“我是什么人，你们去问毛主席好了，去问周总理好了。”红卫兵砸了只花瓶，拿走了张治中的佩剑，还责问为什么不挂毛主席像和语录，出门时把一把切西瓜的小刀也视为武器掳走扬长而去。红卫兵走后，张治中对家属和秘书余湛邦说：“今后若干年，这将是一个大笑话。”

当张治中获悉有人外调当年在新疆被释放的中共人士杨之华（瞿秋白夫人）等，要把他们打成叛徒集团时，张嘱参谋张立钧写成报告，一面交秘书以他的名义送给周恩来，提醒周防小人借此整他；一面自己写信给毛泽东，说明他当年释放的人是真正的共产党员，不是什么叛徒。

1966年国庆节，张治中在天安门城楼见到毛泽东。毛泽东问红卫兵去过他家否。张答去了。毛泽东惊讶：“啊，你不是当权派，更不是党内当权派，他们到你家去干什么？”张听了心中觉得舒服。运动在继续，面对一大批创建新中国的功臣被打倒或逼死，张治中，心情沉重。1968年国庆节，张已患病不能行走，由警卫员推着轮椅上天安门。毛泽东没有忘记老朋友，见之主动过来寒暄。张直言不讳地说：“主席，您的步子走得太快了，我们跟不上了！现在被打倒的干部不止百分之五吧？”言下之意，尽在话中。这也是张对毛的最后批评。

即使在“文革”那样的年代，毛泽东始终没忘记张治中。据张治中女儿张素我说：“父亲病重时，毛主席曾派人送东北最好的人参”。

（小夏摘自《纵横》2009年第6期张昌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