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从人才辈出的犹太民族谈起

马克思

当今世界，如果说美国是超级大国，以色列或许可称之为“超级小国”。这个只有780万人口、1.49万平方公里领土（其中不少是沙漠）的国家，经济、文化、科技却十分发达，军事力量也不可小觑。以色列建立于1948年，居民绝大多数是二战之后陆续从世界各地迁回的犹太人。

犹太人无疑是世界上最富有智慧的民族之一。这个民族大约1400万人，仅占全球总人口的五百分之一，却在思想、哲学、政治、科学、文化等方面拥有众多的杰出人才，为世界文明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思想界：犹太学者人才济济，占有重要位置，如弗洛伊德、斯宾诺莎，等等，尤其是基督教的核心人物耶稣与创立共产主义学说的马克思，他们的思想对世界历史的发展有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影响。有人因此在自己的著作中称，从某种意义上说，整个地球东西方的对立，是两个犹太人（耶稣与马克思）的对立。这话虽然有点夸大，但它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犹太民族对人类思想的贡献有多么大。

学术界：经济学家获得诺贝尔奖的，超过五分之一是犹太人。19世纪的英国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大卫·李嘉图（1772-1823），其生也早，没有得过诺贝尔奖，但他的《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是这方面的鼻祖之作，得到了马克思的高度评价；自然科学家获得诺贝尔奖的，约有六分之一是犹太人，其中包括提出相对论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

商界：世界上的富豪，不少是犹太人；在美国，五个之中就有一个，如石油大亨洛克菲勒。

文学艺术界：画家，如拉斐尔、毕加索、塞尚、夏加尔；音乐家，如门德尔松、梅纽因、卡拉扬；作家，如海涅、爱伦堡、柏格森；电影表演大师，如卓别林；著名导演，如爱森斯坦、斯皮尔伯格，都是犹太人。

政界：古代的摩西、大卫、所罗门，19世纪的英国名相狄斯累尔，第二国际的伯恩斯坦，女革命家卢森堡，第一次国共合作时共产国际派来帮助孙中山先生的鲍罗廷，以色列已故总理、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拉宾，都是犹太人。斯大林时期，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24个，犹太人占了16个，其中包括大名鼎鼎的托洛茨基、季米维也诺夫、加米涅夫、卡冈诺维奇。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为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打前站的基辛格，以及其后的国务卿奥尔布赖特也是犹太人。

犹太人之所以人才辈出，与其优秀的民族素质分不开。但优秀的民族素质绝非上帝的恩赐，而是后天不断培育的结果，其中有几点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一、重视知识的学习。被犹太人视为生活圣经的《塔木德》（书名的意思为钻研与学习）记录着这样的话：“一个人要是没有知识，那他还能有什么？一个人如果有了知识，那他还能缺什么？”由于对知识的渴求，他们非常注重教育，并养成全民好学的传统。犹太民族甚至有句格言，“世界只是为学童的呼吸而存在”。现实中，典型的犹太人家庭流传着一个风俗，当孩子开始识字时，家长会把蜂蜜滴在《圣经》上，让孩子尝到知识的“甜蜜”。这个习俗很有意思，它让幼稚的孩子先从感性上体验知识的可亲可爱，进而达到从理性上懂得读书的重要性。据一份材料表明，以色列人均拥有的图书馆、出版社和每年人均读书量（14岁以上的人，平均每月读一本书），都超过世界任何国家。在一个如此重视知识与学习的社会氛围里，人才辈出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基辛格

二、追求思想的创造性。犹太人不仅勤于学习，而且善于思考，即便是对其崇敬的上帝，也不是什么话都听。亚当、夏娃“偷吃禁果”是最初的一例，《圣经》还有不少这方面的记录。因此上帝曾生气而又无奈地说道，“我亲自抚养带大的孩子竟然背叛我。牛认识主人；驴知道主人喂它们的槽。我的子民以色列却不认识我，我的子民什么都不明白。”（《以赛亚书》）犹太人的这种“不听话”，恰恰表明他们凡事不盲从，有着自己的独立见解。正是拥有这种追求真理的勇气，犹太民族历史上出现过许多具有创造性的思想家。例如被称为“犹太逆子”的斯宾诺莎（荷兰著名哲学家），他的无神论，推动了近代哲学的发展；他对《圣经》的解读，也有独到之处。他认为，《圣经》仅仅包含了大众化的思想，是为了迎合大众的心智而写成的，不仅不符合科学和理性，而且有许多逻辑性错误。再如科学社会主义创始人马克思，他在政治、经济、社会、哲学、历史、文化等方面所阐述的理论、观点，更是具有前无古人的独创性，影响了全世界，直至今天。

三、重视民族精神的培养。犹太人是一个早慧的民族（马克思语），也是世界上灾难最深重的民族之一，几乎近两千年的漫长时间失去了祖国，流浪在世界各地。然而犹太人却善于运用历史，将磨难化作教育的内容，以唤醒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为纪念上帝指引摩西带领犹太人逃出埃及而设立的“逾越节”，就是一种磨难教育。至于小小的以色列，之所以能在周边都是伊斯兰国家的情况下生存并得到迅速发展，就因为有着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作为立国的柱石（当然也离不开美国的全力支持与援助）。有人说，几乎每一个犹太名人的成功，都与磨难分不开，此话不假。就拿健在的基辛格来说，他原籍德国，因为是犹太民族，父亲被开除公职，他与弟弟被赶出学校，最后不得不移居美国。或许正是经历了这种磨难，促使他奋发努力，成为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外交家。

从犹太民族对世界的贡献，笔者想到了我们国家。毫无疑问，中华民族也是世界上最具智慧的民族之一，它在许多方面与犹太民族是相似的，例如上面提到的几点——重视教育，追求真理，注重民族精神的培养，我们的祖先都大力提倡过、实践过，因而创造了持久不朽的中华文明，对人类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和平崛起，令世界为之刮目。然而与此同时，批评之声也不绝于耳，例如，我们的教育与理想信仰都存在一些比较严重的问题。

教育，是百年大计，国家的根本。不能说中国轻视教育，从这些年教育经费的持续快速增长可以看到，中国政府对教育事业是相当重视的。但如何办教育却存在不少问题，诸如，教育资源分配不公，收费太高，过于功利，以及学校行政化的倾向越来越严重，等等。最受垢病的当属应试教育。不可否认，考试（科举）制度作为中国的一大发明，具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确实起过某些好的作用，但我们过分迷信它，忽略其越来越明显的弊端，即过于注重分数，在某种意义上扼杀了学生的创造性思维。因此人们看到，在世界中学生奥林匹克学科比赛中，中国参加者常常获得佳绩，名列前茅；国内每年的高考，各级别的“状元”更是满天飞，但最终成为大师级的人物却很少，这不仅与犹太民族差了许多，就是与拥有13亿人口的国情也不相匹配。对此，有识之士如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就提出过疑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

理想与信仰，是行动的指南，民族的精神支柱。我们曾以理想与信仰为力量赢得了革命的胜利。习近平同志最近更强调指出，“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国家有力量。”但一段时间以来，有些人却漠视信仰，或拜倒在金钱面前，或屈从于权力之下，不讲理想，不讲道德，不讲原则，唯利是图。商业上的坑蒙拐骗，官场上的贪腐成风，令人触目惊心。理想与信仰的缺失并非孤立的事件，背后有教育的问题。我们说“教书育人”，德育与智育不可偏废，应试教育却忽视学生的价值观、人生观的培养，不可避免地导致学生放松对理想与信仰的追求，这样的人即使在学校取得一定的学习成绩，到了社会也很难成为真正的人才，更遑论大师级人物。理想与信仰的缺失，与整个社会大背景更有密切的关系，当某些受尊敬的体面人物，如政府官员、各界知名人士、学校的管理者乃至于家庭的长辈，时而作出危害国家与人民的事情，对于正在成长中的年轻人，无疑是起了极其恶劣的“示范”作用。可以说，理想与信仰的缺失，家庭、学校、社会、政府，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解决这一问题需要综合治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包括犹太民族在内的一切国家和民族的长处，都可以为我们所用，以改造那些不合时宜的事物，更好地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当然，在这一过程中，绝不可丢失自我盲目照搬，而应有鉴别、有分析、结合实际地创造性学习。可以相信，极富智慧的中华民族，一定会有尖端人才辈出、引领世界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爱因斯坦

毕加索

卓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