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心激似大江潮

——读郑成功一首轶诗

沈  淦

台南郑成功塑像

鼓浪屿郑成功塑像

郑成功（1624-1662年），原名郑森、郑福松，福建泉州安平镇人。父亲郑芝龙是明末海盗，往来于日本、台湾与闽海之间，垄断东南沿海贸易，后于崇祯年间受朝廷招抚，任都督同知、总兵官等职。李自成破北京，崇祯帝自缢，福王朱由崧在南京建立了南明小王朝，郑芝龙受封“南安伯”。南京被清兵攻破后，郑芝龙拥立明朝唐王朱聿键于福州即位，年号隆武。可是，他拥兵自重，拒不发给兵饷，导致隆武帝欲北伐终无所成。第二年（1646年），清兵大举来攻，郑芝龙“撤仙霞关守兵不为备”（《清史稿·郑成功传》），清兵越仙霞岭长驱直入福建，郑芝龙不战而降。结果，隆武政权遭覆灭，朱聿键殉难于福州。后来，郑芝龙也被清廷所杀。

郑芝龙的儿子郑森，忠肝义胆。郑芝龙降清时，他哭谏不听，遂起兵反清，自称招讨大元帅，以南澳为基地，联合抗清将领张名振、张煌言等，多次出击浙闽粤沿海。朱聿键生前曾经抚着郑森的背说：卿一定能够精忠报国，只可惜朕没有女儿嫁给你啊！于是赐其姓朱，改其名为“成功”，时人从此称他为“赐姓爷”、“国姓爷”。隆武帝殉难后，郑成功遥尊在黔滇一带坚持抗清的永历帝朱由榔，并受封为延平郡王。

面对敌强我弱的不利局势，郑成功愈挫愈奋，以一往无前的斗志与百折不挠的毅力坚持抗清十余年，并一度取得了辉煌的战果：1659年，郑成功亲率十余万水师北伐，一路上连连得胜，过羊山，入吴淞口，又攻下瓜州与镇江，直逼南明故都南京，取得三战三捷。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攻下南京而功败垂成，还是给清廷以极大的震撼。也正是由于这次失败，迫使郑成功中止了北伐，转而率水师东征，从荷兰殖民者手中收复了我国的神圣领土台湾。

郑成功原是一位尊孔之人。15岁的他考中秀才，为南安县学廪生，入孔庙朝拜孔子，领取儒服。后来，他再次入孔庙，焚掉儒服，哭辞先师孔子，投笔从戎，走上了反清复明之路。十余年戎马倥偬之际，常常以诗抒情明志，留下了一些不朽篇章。1652年，郑成功大败清将陈锦，攻克闽南的海澄、长泰等地，写下一首《龙海桥头观江潮》诗。诗曰：“神州鼎沸横胡虏，禽兽衣冠痛伪朝。十万健儿天讨至，雄心激似大江潮。”诗中，他称清政权为“伪朝”，把降清的官员，斥之为“禽兽衣冠”。1659年，郑成功攻克镇江、瓜州，兵临南京城下，写下了《出师讨满夷自瓜州至金陵》：“缟素临江誓灭胡，雄师十万气吞吴。试看天堑投鞭渡，不信中原不姓朱。”

1915年，中华书局出版裘毓麟编的《清代轶闻》，其中有一首郑成功的七言律诗：“破屋荒畦趁水湾，行人渐少鸟声闲。偶迷沙路曾来处，始踏苔岩常望山。樵户秋深知露冷，僧扉昼尽任云关。霜林犹爱新红好，更入风泉乱壑间。”这首诗无题目，诗意与岳飞之《小重山》词颇有几分相似。诗前，裘氏云：“近有人见其（郑成功）手书诗一律，诗字皆佳绝，良稀世之宝也。”从这首郑成功轶诗的字里行间，后人可以感受到雄心激似大江潮的豪情与爱国主义高尚情操。

历史没有忘记郑成功这位民族英雄。清廷继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攻取台湾后，于三十八年（1699年），赐郑氏子孙将郑成功的遗骨迁回大陆祖茔安葬。光绪年间，林则徐的女婿沈葆桢任福建船政大臣，奏请朝廷，替郑成功“立祠台湾”（《清史稿·郑成功传》），得到光绪帝的允准。在郑成功的祠庙前，沈葆桢亲撰一联：“开千古得未曾有之奇，洪荒留此山川，作遗民世界；极一生无可如何之遇，缺憾还诸天地，是创格完人。”

郑成功诗词集

郑成功题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