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蛇者奇遇记
木力青
捕蛇者
前段时间为避城市喧哗,到乡下小住。刚进小院,有一中年汉子骑摩托车戛然而至。他站在院子门口,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草丛。我以为是推销商品的,问:“卖什么东西?”他回答说:“我是捕蛇的,草丛中有蛇,我能进去捉吗?”听他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在这里住了五六年,虽然杂草丛生,但从来没发现有蛇,左邻右舍也从未说过有蛇。我将信将疑地回应:“请进来帮我把蛇抓掉。”他走到草丛旁,仔细看了看,用手拈一撮草闻了闻,随手拿出行军壶的药酒,含一口喷洒在草丛上。说这药酒,犹如钓鱼的诱饵,蛇闻到就会跑出来。果然,一分钟左右,一条一米多长的老蛇就爬出洞口。此人出手迅如闪电,一下子揪住蛇尾巴,拖出洞口,右手又掐住蛇的七寸。一看,这是条眼镜蛇!
中年汉子把蛇放进笼子里后说:“这种蛇一般有一对,估计院子里还有一条。”此时,我对他捕蛇技术已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说:“请你帮我再把那条蛇捉了。”他沿着房子边走边察看,一边走一边拈起草嗅一嗅, 最后走到下水道口,指着石板底下“躲在这里。”我很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躲在这里?”他说:“蛇爬行会留下痕迹。我是顺着蛇爬行—路线寻找,蛇爬行后也会留下黏液,有特殊味道。”说着,他取出行军壶,含一口药酒喷洒在石板上。一分钟过去不见老蛇踪影。他抓了一把杂草,铺在石板上,又过了一分钟,杂草动了一下,捕蛇人立即扑下去,又是一条眼镜蛇!但很不幸,蛇紧紧咬住他的食指。从脸部表情看得出他忍受剧痛。他很快掰开蛇口,把蛇放进布袋,端起行军壶,连喝了五六口药酒,我把水龙头打开,让他冲洗伤口。他把手臂伸给我看,蛇毒随着血液向上流动,显出一条红线。他叫我帮他把药酒倒在行军壶盖子,沿着手臂红线倒下去。他说没事了,休息20分钟就好。如果没有药酒,手臂很快肿起来,就有生命之忧。
坐在石凳上休息,我仔细打量捕蛇者,看到他饱经风霜的面庞。交谈中,才知道他是广东湛江人,很巧,我是广东梅县人,异地见老乡,格外地亲切,不时地用客家话交谈。他说:他家已六代以捕蛇为业,他的爷爷已经103岁了,是湛江有名的中医,方圆百里都知道林医生医术高明。这药酒就是爷爷配制的,对各种蛇伤都有奇效,否则他也不敢赤手空拳抓蛇。他伸出手臂,伤痕累累。如果没有药酒,只要经毒蛇一次也就没命了。不到20分钟,他手臂完好如初,活动自如。这药酒太神奇了,我向他提出购买一点,他笑了笑说:“药酒是自家用的,从不卖人。倒是有些港台的人中风瘫痪,慕名到湛江找我爷爷,我爷爷会用这药酒给他治病。
捕蛇者的手机响了,便要离去。走前他对我说:“我看你是个很善良的人,我爷爷‘文革’中下放海南苗族山寨,在那里为苗族百姓看病,救治了很多人。苗族百姓为了感谢,把一个治蛇伤的秘方给我爷爷,我把这个方子给你,这也是我们的缘分。这方子虽然不及我家的药酒灵验,但疗效也不错,被蛇咬伤,用它口服及涂擦伤口,也可救治伤者生命。
小时候,读过柳宗元的《捕蛇者说》,知道捕蛇者之艰辛,知道封建社会农民命运之悲惨,因为“苛政猛于虎”,“赋敛之毒,甚于蛇者”。今天,农村已无徭役、赋税之苦,仍然有人从事捕蛇高危职业,这当然是为了谋生。他们中很多人身怀绝技,持有“神药”。
中华民族为了生存,在与大自然斗争中,积累了许许多多“神药”, 可惜这些“神药”隐匿在民间。如何让这些“神药”科学化,现代化, 走向社会,服务于广大群众,这是医药工作者应当认真研究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