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度刘郎今又来

彭忠富

“诗豪”刘禹锡

唐代诗人刘禹锡在监察御史任上，曾参加王叔文的“永贞革新”，反对宦官弄权和藩镇割据。“永贞革新”从发生到结束仅半年时间，就遭失败。刘禹锡被贬至安徽和州县，当一名小小的通判。

按规定，通判应在县衙里住三间三厢的房子，和州知县见刘禹锡是贬官，就故意刁难，安排他在城南面江而居。刘禹锡不但没有怨言，反而很高兴，还随意写下两句话，贴在门上：“面对大江观白帆，身在和州思争辩。”知县知道后不高兴，吩咐差役把刘禹锡的住处从南门迁到北门，由原来的三间减少到一间半。新住处位于德胜河边，附近垂柳依依，环境也还可心。刘禹锡见景生情，在门上又写了两句话：“垂柳青青江水边，人在历阳心在京。”

知县见其仍然悠闲自乐，满不在乎，派人把他的住处调至县城中部，只给一间只能容下一床、一桌、一椅的小屋。半年时间，知县让刘禹锡搬了三次家，住宅面积一次比一次小，最后仅是一个斗室。想想这位势利眼的狗官，欺人太甚，刘禹锡愤然提笔写下超凡脱俗、情趣高雅的《陋室铭》，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虽居陋室，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乐在其中，读来令人回味无穷。

正因为刘禹锡能够随遇而安，苦中作乐，才能够收获宠辱不惊的恬淡生活。即便是改贬柳州刺史，从永州到柳州，离长安更远，环境更差，刘禹锡也不在乎。他在待招期间，游玄都观赏桃花，赋诗一首：“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此诗流传到唐宪宗手上，皇上阅后觉得刘禹锡轻狂，且“语涉讥刺”，于是将其贬至广东连州任刺史。刘禹锡仍不气馁，在他治理下，连州竟然政通人和，并出了进士刘景。

后来，由于宰相裴度的极力推荐，刘禹锡得以在14年后再次回到长安。重游玄都观，昔日桃花夭夭，今日却是满地衰草。物是人非，感慨之余，刘禹锡诗兴大发，提笔写下《再游玄都观绝句》：“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刘禹锡坚强乐观，几乎把南国的蛮荒之地走了个遍，且走且吟，留下了大量脍炙人口的诗文。在政治黑暗、官员动辄得咎的中唐时期，刘禹锡享寿72岁，这跟他能看淡荣辱不无关系。

“陋室”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