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传统的福文化”百题·

35.林杼，我意独饶山水味

林纾一生著述等身，成就横跨文学、艺术等领域，并以在古文和翻译等方面的成就，在中国近代文化史上写下了重要的一笔。他是不懂外文的翻译家，靠人口授，用文言文翻译外国小说180多部，成为中国近代史上传播西方文化的一个传奇人物，并深深影响了一代人。

林纾一生未涉官场，性情狷狂，不媚权贵，为人正直，仗义疏财，特立独行，敢于针砭时弊，讽时骂世，傲视群雄。林纾也擅长丹青，尤擅山水，亦能花鸟。他在《春觉斋论画》中说：“无法不足以作画，无理不足以成画，无趣亦不足尽画之妙，三者备而画已名家矣，余则谓趣外尚须韵之一字。”这表达了他的艺术思想。后人评论说林纾“对古人画作从创作思想、用笔用墨到渲染设色进行了精心体察和反复揣摩，累积心得，日久功深，化合古人为己所用。他以山川为友，得江山之助，每到一处，见殊胜风景，总是处处留心，撷其精粹，并一一形诸笔端。对不同韵致的景物特征，如天台之险峻、西泠之秀媚、花坞之清幽，都悉心加以体察。他的这些努力，确实使晚年的山水画做到了不为形迹所拘、动心感兴、遗貌取神的艺术效果”。

林纾具有深厚的文学修养和精到的书法功力，几乎每画必题诗。在《畏庐诗存·题画诗》中，他说自己每作一画，一定要拟一首绝句题在画上。他将诗画融为一体，清疏淡远，自然天成，流淌着不加掩饰的真性情，散发着鲜活的生命情调，时人称为“诗书画”三绝。

1920年林纾作《百福骈臻图》，款识：“百福骈臻图。庚申三月十四日，写于宣南烟云楼，古闽林纾写并识。”百福骈臻是传统题材，百福当然是虚指，指很多的福运、福气；臻是极的意思，表示各种福运、福气集于一身达到极致，“骈臻”则是一并到来的意思。百福骈臻深得各阶层喜爱，清宫廷庆典戏中有《百福骈臻》剧目，常与千祥云集组词为对联，清代铜钱中也多见铸字百福骈臻。林纾《百福骈臻图》，画面主体绘山石嶙峋，白云缭绕，一队队仙鹤从遥远的天际飞来，有

《百福骈臻图》

的落在松树枝上，有的在竹林草地上，一派祥和、娴静之状，构思有别传统，自出机杼，大概正应了其“我意独饶山水味，何须攻苦学名家”的胸臆。

写实山水是林纾山水画最具特色的部分。林纾以所见的真山水为对象，融入自己丰富的生活阅历，将个人的思想情感细致入微地融入山水中，达到借山水抒写性灵、传情达意的艺术效果。其中的访胜纪游一类作品，取材于林纾一生周历南北、

亲身游览的山水胜境，或表现故乡清新明丽的江村生活，抒情写意，情趣盎然。如《辛酉春日山水册》之五《江村读书图》款识：“万竹扫天，池荷送馥，人生读书于此，不知修几生善果，始享兹清福也。辛酉春暮，畏寒不出，写此排闷，畏庐林纾识。”林纾一生视读书为“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