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传统的福文化”百题·

25.谢肇淛的福寿观

明清时期，为体现国泰民安，朝廷给平民百姓中的寿星授予一种称呼——“寿官”。既然是官，就有级别，也就相当于享受八九品官员待遇的一种荣誉。由于寿官称号只在恩诏颁布时才得以赐给，所以整个明朝仅授过19次，每次每县多在4人以下，故能够获赐的，亦殊可贵。

                                                                                        寿序书影二

谢肇淛叔叔谢心田不求闻达，终生在乡野教书，潜心教化，一时乡风朴正，即便作奸者也收敛平息，于是郡县授予冠带。其叔七十寿诞，谢肇淛自然要献寿，在寿序中，谢肇淛对传统的“仁者寿”观点进行新的发挥，提出“长寿未必皆仁人也”的看法，他认为只要“恬淡无求，不以喜怒滑和，不以嗜欲伤生，不以骄奢淫逸损有限之福”，上天也会赐予你福寿啊！

寿序，顾名思义就是祝寿赠言，是明中叶兴起的一种文体。官宦、缙绅、富庶之家做寿时往往会请人写寿序，主要内容是叙述主人生平、功德政绩，祝颂寿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等等，虽有应酬之意，但也可展开议论，阐发自己的主张。寿序产生的直接原因，是明中叶以来江南商品经济勃兴，富户增多，炫耀性消费兴起，人们互相攀比的心理作祟。著名文人归有光、王世贞、陈继儒、李日华、黄宗羲等就创作了不少寿序，尤其是归有光，对寿序题材贡献甚巨。福建文化人中谢肇淛、崔世召等存有多篇寿序。

在寿序中，谢肇淛也反复申明“谦而不盈，冲而不溢，天福之矣”观点。谢肇淛平生交游广泛，见识广博，思想开明，在留下的不少寿序中虽不乏溢美之词，但也总能表达自己的福寿观点。在《林宗秀六十序》中明显能看出，谢肇淛秉承传统的德福观，认为福寿在于修德。林宗秀教子有方，诸子个个兰森玉立，“日夕训以德谊，课以铅椠，廪廪矩步唯谨，未尝以鲜衣怒马骄于枌榆”。处世与物无忤，富而好礼等等，这是很难得的，如果富而不仁，大抵富不过三代的。纵览史上名门望族、富商大户家境败落，原因众多，富而忘德，纵贯子孙是其一。

寿序书影二

在《刘太翁瀛海长春序》中，谢肇淛概括了当时流行的“身寿家寿国寿”观点，既是对寿主志向的赞赏（崔世召钦羡孙南洪以“寿国寿民者自为寿”，与谢肇淛有相似之处），也体现出其学养的深蕴与高远宏阔的思想境界，难怪福清籍宰辅叶向高给予其序记铭诔以“雄深尔雅”的评价；福州知州喻政则更不惜笔墨，赞誉谢肇淛“学如上国武库，才如决黄河而注之东”。从著名学者、藏书家徐濡笔的谢肇淛行状看，谢肇淛是传统孝悌思想的守护者。其实，从谢肇淛留下的林林而群的作品看，他更是一个传统文化的创造者，于学无所不窥，在许多领域都有建树，可谓为后世造福之人。

寿序发展至清代，内容更加丰富，不乏感叹易代之悲者，甚至抒发情怀，格调明显有所提高。当然，最显著的发展，是寿序与居家充分融合，产生了寿屏等，尤其受到巨商富户的青睐。主人做寿时收到富丽堂皇的寿屏，顿时蓬荜生辉，客人趋奉不绝，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啊！清中期以来，寿屏制作愈加高大、奢华、工艺讲究，毕竟这彰显着主人的身份。至今，民间大量遗存有寿屏，在一些拍卖会上还能见到极富气势的寿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