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雾茶香葛洪山

马星辉

一

火红的五月，作家们与一个亲山吻海的佳地有约，前往拥有480千米海岸线的霞浦采风。沿途绿树成行，花卉其间，三角梅、芙蓉花、石榴花竞相盛放，一路的万紫千红。汽车驶入霞浦境内时，风烟俱净，海天共色，山峰、树木、石林、海浪、沙滩、礁石、田园……组成了东南沿海最曲折多姿、梦幻绮丽的山海风情，一个观海听涛、逐浪戏水的胜地。踏上这块奇幻的土地，风儿徐徐地吹来，伴随着山与海的韵味，让人感受到霞浦的好客与初夏的热情。

二

此次采风领题寻访道教一代仙真葛洪以及与他传奇有关的葛洪山。早饭后从下榻地出发，天空下起了稀疏的微微小雨，细柔如丝，湿润如肤，竟有些相似夏威夷岛那种时有时无的可人细雨，就如同空调加湿器漫出的一层水雾，不用撑伞也不湿衣，倒让人感到初夏的凉爽与一种妙不可言的惬意。

葛洪山坐落在霞浦沙江境内，沙江镇三面环山，一面襟海，是个风光旖旎的滨海小镇。沙江镇党委宣传委员林婷陪同我前往葛洪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亭亭玉立的她毕业于湖南怀化学院，眼下是省委党校在读法学研究生。最近她忙得不可开交，由于沙江镇知名度的提高，前来采访的媒体接踵而至。她昨天刚送走整整拍摄了八天的一个央视摄制组，今天紧接着马不停蹄地来对接我们作家采风团。之所以见面时，她白皙的脸上难掩些许的疲惫之态，让人不免有些担心。热情洋溢的她闻言笑道：“一点影响都没有，倒是作家们为我们写文辛苦了。你们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昨天的福建日报一个整版刊登了沙江镇的风光，影响可大了。”听她如此一说，我顾虑全消。

葛洪晨韵（鲍林峰 摄）

说起来葛洪山若与福建众多的峻岭崇山相比不算高，海拔只有605米。但它奇峰翠叠、风景秀丽，有“洪山高耸插云中，万顷波涛浴日红”之势；且从零海拔而言，在沿海当算得上是高峻的山了。林婷介绍说：葛洪山有三座山峰，在第三峰的岩石上有一个字形同“平”字形状，清晰可见，因而得名高平山。后盖因东晋道教名家葛洪闻知高平山盛产丹砂和中草药，不远万里携子侄来到高平山修道炼丹，留下了众多美好的传奇故事。后人为了纪念他，修建了葛洪仙宫，把“高平山”改名为“葛洪山”。宋代诗人霞浦知县韩伯修有诗赞道：

壁立东南第一峰，问名知道葛仙翁。

丹砂灶逼云头近，玉井泉流海眼通，

六字籀文天篆刻，数间洞室石帡蒙。

我来整履层巅上，无数群山立下风。

葛洪山南北两侧十分高峻，陡峭寒立，难以攀登。从山下仰望而去，似众多积石嵌空，造型巧夺天工，很是奇异壮观。我们从西面沿着山道小径缓行而去，山路蜿蜒、林木扶疏、藤蔓夹杂、幽谷曲折，一路上怪石奇洞众多，比比皆是惊喜。

细心观察，岩洞多为花岗岩崩塌垒叠而成，造型不一，甚是奇妙。当地坊间说，葛洪山的180多个天然岩洞曲径通幽，洞洞相通，连成了一个偌广的大洞府。这个说法是否成立，有待佐证。但至少其中的海眼洞是一座三石室相连的洞府，洞深约50米，洞门隐蔽狭小，只容一人进出；洞口向下3米为前石室，连接中间石室，室内有一处通天眼，晴天时有微弱阳光照射，甚是令人称奇。

三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葛洪山被列为中国道教名山，自是与神仙葛洪的传奇故事息息相关。在葛洪山南面的悬崖上，有一个极其隐秘的石洞，便是葛洪当年的炼丹处。据《福宁州志》载：“晋时葛洪炼丹处，山有石洞，洞中有石屏、石几、棋局，壁上有篆文六字，人莫能识，岩上则有‘百姓’二字。”洞口摆有石窍、石罩、石泓等坚物。当地的山农曾探险于此，见有一个铮亮的铜制三足香炉，百姓们认为是神道所现，视为神仙圣宝，常在山下遥拜赐福。所以葛洪山一直笼罩在神奇的道教仙气之中。葛洪真仙的一首诗曾曰：“洞阴泠泠，风佩清清；仙居永劫，花木长荣。”这无疑更增添了葛洪山的神秘感，传说葛洪大师在此炼丹时，每年的农历九月九重阳节，便与仙人左慈、大极仙葛玄、郑隐等众多仙友聚会于此，谈经论道，举棋对弈，把酒临风，如同在九天宫阙之地。

自古道教有“十道九医”之说，葛洪学识渊深，学兼内外，擅长丹道，精通医术。他16岁时拜仙祖郑隐为师，潜心向学，孜孜以求，深得郑隐的器重与真传。由于葛洪为人朴实融洽，谦逊有礼，友人称他为抱朴之士，民间则尊他为葛仙公，在江东一带是绝无仅有的人物。

晚年的葛洪绝弃世务，于松乔之道服食养性，修习玄静，救疾济危，解人病苦。他认为：“修道之士飞升成仙，必须修德积善，积善愈多，仙阶就愈高。”

81岁那年，他知自己将驾鹤西归，于一天中午不动声色地端坐于椅上，似昏睡不醒，其实他已离世而去。但他的面容十分安详、气色红润，栩栩如生，而且身体极为柔软轻盈，如同只有衣服一般。闻讯赶来的好友们视之，知他已得道正果，羽化成仙矣。

四

葛洪山有名，仙道有名，茶亦有盛名，为历史名茶产区。明代谢肇淛《长溪琐语》记载:“环长溪百里诸山，皆产茗。洪山白鹤，处处有之。”

我慕名前往葛洪山生态茶场，它位于葛洪山脉西南向丘陵地带，茶场南坡面向东吾洋。自然条件优越，属中亚热带海洋性气候域，气候温暖，雨量充沛，无霜期长达300天；产区空气湿润，云雾弥漫，阳光漫射，土壤肥沃；林茂茶绿，林带环绕茶山，形成了茶林结构的一个生态茶园。

葛洪山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形成了葛洪山茶树富含锌元素与茶质优异的特点：外形条壮匀直，茸毫披覆，色泽银白，泡出的茶水汤色清澈明亮，香气清纯，轻轻呷上一口，滋味鲜浓回甘，顿感清爽入肺，口留余香。经科研鉴定，茶叶有疏风清热、解暑消食、凉血养肝、神清目爽的神奇功效。

传说葛洪仙真每当练功到太阳初升之时，四周的云雾会渐渐凝聚成一股巨大的气场，云雾之中隐约呈现出八卦太极图。大约有一袋烟的工夫之后，太极云图才逐渐消去，尽皆散落在林木草丛与土壤之中。故而有人说受此灵气涵养，葛洪山的土壤与植树滋生出了一种独特的灵效。

福建省地质勘察技术院对葛洪山土壤进行勘察分析发现，葛洪山特殊的地质环境构成了植物中矿物质元素含量高，能被茶树和中草药大量吸收。故而，葛洪山生态茶场这几年先后研制成功“葛洪富锌茶”“涵江大毫”“葛洪绿”等名优佳茶荣获部、省级金奖、银奖。产品达到欧盟标准，进入欧盟茶叶市场，得到国外茶客们的好评。

阳光透过树林，周遭薄雾缭绕，说不清是云、还是雾，它们如白纱般柔柔地漂浮在身边，似乎要对你诉说些什么，可当你伸手去抚摸它们时，又调皮地飘去，让人感到喜欢连连、童趣顿生。林婷说，她极是喜欢葛洪山从早到晚都有的云雾，它们不仅飘逸轻柔，而且会解人意，与你一起嬉戏于大自然间，尽情地享受葛洪山的恩赐。行走在葛洪山生态茶园，从鼻腔到脑腔都充溢着大自然原生态的味道。这飘浮的迷人云雾，有人说是东吾洋升起的云雾，也有人说是仙人葛洪炼丹炉飘逸的青烟。无论何种说法，都让人感到霞浦的绿水青山、碧海溢彩……

下山时，云雾中一只老鹰腾空出现，在我们头顶不停地盘旋飞行，好一会儿后，它冲出了葛洪山，向西边的东吾洋展翅而去。见此，我若有所思，难道这景象在昭示着什么？有诗道：仙家本居丹阳郡，到此炼丹传人间。迷雾茶香葛洪山，霞浦腾飞正待时。

小憩（江积富 摄）

（本文原载于《走进“八闽旅游景区”·霞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