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3-15 08:34 来源:福建炎黄纵横 作者:杨 飞 郝占辉

“没有领过兵打过仗的将军”


李克农将军像


毛泽东曾经说过,“李克农是中国的大特务,只不过是共产党的特务”,这是对李克农含意深刻的评价。李克农是中共情报和特务机关的首脑,他为党的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是我党长期以来战斗在隐蔽战线上的英雄人物。下面仅记述一则李克农与国民党“特务王”毛人凤机智斗争的故事。

1949年12月,毛泽东第一次出访苏联。

国民党保密局头子毛人凤自从接替戴笠任局长后,一直想在反共斗争中施展本领,取得战功,进而取得蒋介石的赏识和信任。闻讯毛泽东的专列已经出发后,毛人凤和美国顾问布莱德便策划了袭击毛泽东专列的计划。然后,命令潜伏在东北的特务组织——“东北地下技术纵队”,破坏长春14号铁路桥,在哈尔滨车站要埋下定时炸弹,并从两翼围追堵截毛泽东的专列。这一系列阴谋由潜伏在北京天安门附近南池子的“万能潜伏台”下达指令。

北京朝阳门内路南的一个小巷里,有一座四合院,中共中央社会部部长李克农就住在这里。

这一天,公安部侦查科科长曹纯之,来到李克农家汇报工作。曹纯之是负责侦查敌“万能潜伏台”具体案件的。他汇报了那些接近计兆祥人的侦查情况。当天上午,在中央社会部的会议室里,李克农召集有关人员开会,具体研究破获“万能潜伏台”工作。李克农以带着皖南口音的语调说:“按毛主席批示的期限,对台湾保密局暗藏在北京‘万能潜伏台’的侦破工作,可以提前。”

“万能潜伏台”设在计兆祥的家里。所谓“万能潜伏台”,就是指敌台台长、报务、情报、译电四职集一身的计兆祥敌台。会上,李克农对曹纯之说:“搜出敌台后,来个电话,我要到现场看看。侦破命令由公安部李国祥处长签发。”

下午2点,李国祥处长签发了侦破命令:

关于侦破国民党保密局北京潜伏台一案的命令:只捕计兆祥一人。

                                                  李国祥

                                             1950年2月18日

可是,侦查员成润之搜查了南池子九洲湾43号计兆祥家,捉住了计兆祥,只发现了整流器,却没有搜到电台。搜不到电台,算什么破案!曹纯之迅速驱车赶来。

1961年李克农在延安


曹纯之一进门,在现场,侦查员们押着计兆祥,他规规矩矩地站着,他的妻子钱秀莲在一旁发抖,一声不吭。曹纯之在屋内一边走一边看,锐利的目光搜索每一个可疑的角落,然后,他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吸烟,四周巡视着、思索着……屋内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曹纯之仰目一看,只见天花板上倒贴着一张圆形的《牡丹图》。多年的侦查的经验告诉他,电台就在那里。他用手一指,大声命令说:“上去,把电台取下来!”侦查员辛立学拉过椅子,跳上去,推开《牡丹图》,后面是个大黑洞,里面什么也看不见。辛立学掏出手枪,纵身爬进去。侦查员沈继宗一跃也钻了进去。片刻,从里面取出了美制凝SST-I-E型25瓦电台、美利手枪一支、一沓情报底稿和书写在《古文观止》一书上的密码等罪证。

曹纯之看了看这些罪证,又细心地翻阅着情报底稿。突然双眉一蹙,对成润之说:“你马上回公安部,向李国祥处长报告,立即电告哈尔滨市公安局配合行动,把敌人一网打尽!”

计兆祥和他妻子在罪证面前,两眼呆滞,脸色蜡黄,汗水从额头上滚了下来。曹纯之用手一指计兆祥:“你是不是代号0409?”

“是!”计兆祥惊恐地回答。

曹纯之叮嘱大家:“将罪犯、罪证看好,我去请首长视察现场。”

然后,曹纯之马上赶到李克农家,向他汇报了现场情况及敌人情报底稿透露的计划。

李克农塑像


在谈到敌人情报底稿情报活动计划时,李克农突然站起来,反问:“你们采取了措施了没有?”曹纯之说:“已电告哈尔滨市公安局配合行动,并派成润之和沈继宗火速乘飞机去东北执行任务。从敌情报底稿上看,他们想趁毛主席回国之际,实施罪恶计划的。今晚,台湾保密局将派人潜回大陆,在哈尔滨组织暴动”……

听曹纯之说完,李克农和曹纯之立即驱车来到了计兆祥家。李克农仔细地看了计兆祥的罪证后,把目光转向计兆祥,计兆祥吓得直哆嗦。

李克农对计兆祥说:“不要怕,我今天来,是看你计兆祥发报技术的。你就用这部电台,用原来的密码,呼叫台湾保密局毛人凤。按我说的发报,怎么样?”

“愿意效劳,愿意效劳!”计兆祥连声答应。

在台湾近郊的国民党保密局本部,保密局头子毛人凤正在静待大陆方面的“佳音”,准备向蒋介石汇报好消息。这时,坐镇督战的美国顾问布莱德对毛人凤说:“立即电告计兆祥,报告潜伏大陆暗杀队的准备情况,对东北技术纵队所有行动人员,除重赏外一律官升三级,并委任纵队司令马耐为国民党东三省救国司令。”

可是,毛人凤却担心地说:“按规定的联络时间已经超过了,可现在还没有得到大陆方面的任何讯息。”布莱德意识到了什么,对毛人凤说:“立即电告计兆祥,停止发报,马上转移。”正在这时,毛人凤接收到讯号,高兴地跳起来,在电台旁等待译电。

随即,电文翻译出来了。

毛人凤先生:

被你们反复吹嘘的万能潜伏台已被起获,少校台长计兆祥束手被擒。今后,贵局派遣的特务,我们将悉数收留,只是恕不面谢。告诉你,给你讲话的是李克农。你们现在“寄人篱下”,好景不长。你若率部来归,我李克农可以保证你们安全。告诉你,发报的报务员就是计兆祥。

毛人凤拿过译文一看,颓丧地瘫到椅子上了。

年轻的李克农


李克农是毛人凤的冤家对头。早在“国统区”搞情报工作时,李克农就把戴笠整得防不胜防。1947年,毛人凤接任保密局局长也被李克农弄得处处被动挨打。国民党政府曾多次悬赏捉拿李克农,可连一个影子也见不到。现在,“万能潜伏台”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毛人凤顿时感到浑身冰凉。但是,他还没有最后绝望,因为他手中还有“东北技术纵队”这张王牌。他声嘶力竭地叫电报员回电:“李克农你走着瞧吧,看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

接着,一个夜晚,一架无国籍标志的飞机低低的盘旋于离哈尔滨不远的山林里,两只降落伞从飞机中缓缓落下。可是,他们一落地,便束手就擒了。原来,这两人就是毛人凤派来领导“东北技术纵队”进行暗杀活动的特派员,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了美制卡宾枪、无线电台、气象预测器、炸药等特工用具。这两人,一个名叫张大平,一个叫于冠群,他们供认,将于次日上午在哈尔滨松花江饭店与东北技术纵队接头,并代表国民党保密局,给有关人员颁发委任状,奖励反共有功人员。

翌日清晨,在松花江饭店一个高级客房里,毛人凤的特派员张大平和于冠群与东北技术纵队司令员马耐接上了头。不过,此“张大平”非彼张大平,乃是中共情报人员乔扮而成。寒暄几句后,马耐交出了“东北技术纵队”170人的花名册。毛人凤的这一张“王牌”自然又败在了李克农手中。

1950年3月14日晚,毛泽东安全返回北京。

建国后,李克农被授予上将军衔,是在被授予上将军衔的52名将军中唯一没有领过兵、打过仗的将军。但对于李克农来说,这又是当之无愧的。

1962年2月11日,李克农将军因病在北京去世,永远地闭上了双眼。他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为人民事业奋斗的一生。今年,是他逝世46周年,回顾这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我们由衷地为党有李克农这样的英雄儿女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