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锵和长乐莲柄港水利工程

赖   晨

           陈兆锵                      鸟瞰莲柄港桥

福州市长乐区的莲柄港灌溉工程，动工于北宋宋徽宗大观元年（1107年），历经900多年的千难万险，1929年春，在海军中将陈兆锵等人的努力下，初步建成，迄今仍然造福长乐。

长乐位于闽江下游，西临闽江，东接大海，土壤肥沃，利于粮食生产。闽江支流从龙门港尾道东行，流至莲柄港村，为地势渐高的龙腰山所阻，导致龙腰山以东长约二十华里，宽约十华里的近海平原缺水，十年九旱，成了“觑天洋”。

莲柄港是长乐县的一个小村庄，位于县城以南2.5公里，东越龙腰山与海岸相接，三面环海，为一广大地盘，面积约6万余亩。北山、鹤上、云路、壶井等十余村，依山环居，共耕其地。唯水源缺乏，灌溉不便，栽种受到了限制。

开山引水成了长乐人多年的梦想。早在宋徽宗大观年间（1107～1110年），长乐古槐屿头村人、龙图阁学士、前广东安抚使林安上（林舍人）居乡时，上书倡议开山凿港，引闽江水灌溉长乐东部平原。但由于石坚难凿，三年无成，林安上因此获罪。到了明朝正德元年（1506年），乡民再次联书请求续建莲柄港工程，仍未实现。明朝嘉靖元年（1522年），退休回家的云南布政使林恕，又打起兴修水利旗帜，和乡绅联名上书，要求对莲柄港水利灌溉工程进行续建，但因地方政府无心实施，导致林恕壮志未酬。莲柄港灌溉水利工程一拖再拖，难于成功。

1915年，陈兆锵调任福州船政局局长后，下决心续建莲柄港工程。1916年，他派出海军工程技术人员，勘测工程最大“拦路虎”龙腰山，并初步制定了水利工程规划，虽因耗资巨大而作罢，但他并不气馁。1925年，陈兆锵离开船政局，仍关心这一工程。时由江苏人郁邦彦继李孟斌任海军闽江口司令，马德骥担任船政局长。

1927年，船政局长马德骥从陈兆锵处了解了莲柄港工程始末，也认为：该水利工程全部建成之后，可以灌溉长乐10万亩农田，从中年抽收每亩4元的水利捐，充作造船所经费。因此，支持修建莲柄港工程。

为续建莲柄港工程，陈兆锵利用其个人的影响力，筹措和劝募建设基金。他出面向江南造船所借款20余万银元的同时，还带头借出自己的两万元养老金作担保，获得裕昌钱庄一笔贷款，充为开港经费。为支持陈兆锵善举，其妻子、女儿也省吃俭用，他的12岁外孙女沈苏还把压岁钱献出。

在陈兆锵等人的努力下，莲柄港工程于1929年3月完成第一期工程，开始对长乐的水利起了作用，当年受益面积达6万亩左右。

水利工程本应为当地民众造福。可是，一些官吏却把它当作发横财的机会。清末民初，长乐境内开始征收水费，按田亩分摊。民国二十年（1931年），莲柄港提水工程水费从原规定每年为5.6元，提为6元（当时每担谷子2～3元）。后来，又因该水利工程的水潮起落差关系，远距莲柄港的各乡，水源不足，水流不及，得不到供水，溉田局不管这些，一律强迫收费，经常派出海军陆战队下乡催收，甚至苛诈勒索。各乡农户无力交纳者，被捕甚众。例如，壶井乡民林恭恭，欠水费8块银元，被捕绑在盐馆示众，其妻（旒峰大厝王氏）向亲友告贷后，如数缴交，海军陆战队以“上绑、解绑”辛苦为由，还要勒索加缴辛苦费6元。此举激起乡民怨恨，农民拒不纳费。当过吴佩孚直鲁豫巡阅使署秘书和北平女子师范大学部学长（校长）的林素园，从北平回乡，看到此番情景，义愤填膺，就发动各乡联合抗缴，并推选代表赴南京告状。谁知告状代表路经马尾时，被海军发觉，马上派陆战队截访，并且将他们扣留起来。林素园发现去南京上访的人员杳无音讯，便和他弟弟林鹗如等人一起来到壶井，邀请旒峰、壶井、屿头、小屿、湖尾、上李、路北、歧头、六林、都桥、北湖、山边、柯百户等十三乡代表商议组织民团，反对海军苛征水费。愤怒的民众砸坏了两处抽水机厂。驻杨树庄的海军陆战队对十三乡民团进行镇压，酿成史上著名的“长乐十三乡事变”。这一事件令陈兆锵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修建起的水利设施竟然不能给长乐民众带来福利，心中无限惆怅。

1935年，当时的福建省建设厅对莲柄港灌溉工程进行了修复，并引来福州电力公司的电源，安上电动抽水机，使灌溉面积达到3万亩。1948年，再次重修，灌溉的面积约6万余亩。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多次拨款续修该工程。1951年，引古田溪水电来长乐，并架设了几十公里的高压输电线路，增设了抽水机，并对灌区内的渠道、涵闸、便桥等进行了整修和配套，延长了左右干渠，灌溉面积增至8万余亩。1970年，政府投巨资启动莲柄港第二期工程，变涨潮托淡抽水为24小时抽蓄水。营前港口还进行前所未有的拦江堵港，兴建了9孔跨度近百米的公路桥闸，把闽江淡水引蓄在营前到玉田的港道中；改建洋门闸，撤除第一级抽水站，将一级渠道拓宽掘深作为引水港；开凿近千米长，高、宽各6米的龙腰山大隧洞，把闽江淡水直接送往东海畔广阔的田野上，灌溉面积达13万亩。1987年，莲柄港改造工程启动，1988年完成，抽水机等机器设备全部更新换代。2003年，长乐市动工将莲柄港灌溉工程开辟成一个旅游区。2004年初，在此建成了福州市第一个水利公园。

莲柄港水利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