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楼与史诗《东方红》
1960年,空军司令刘亚楼上将随总参谋长罗瑞卿大将组成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代表团出访朝鲜。朝方因地制宜,“别出心裁”地在一个大机库里,盛情招待中国代表团,并演出了一场大型歌舞《三千里江山》。整台大歌舞由朝鲜战争年代的歌曲和舞蹈加工而成。全体专业演员再加上朝鲜人民军将士共计3000多人,气势磅礴,令酷爱文艺、在军中享有“能歌善舞文司令”之美誉的刘亚楼,情不自禁。
刘亚楼在归国途中,路过沈阳,又观看了沈阳军区招待他的一场文艺晚会。刘亚楼侧耳聆听着晚会上演唱的4首革命历史歌曲,不禁若有所思,心想,中国也应用大歌舞的艺术形式,进行革命传统教育,以凝聚民族的自豪感,弘扬革命精神,鼓舞全国人民和全军指战员的斗志,去争取国民经济的根本好转。
下半年,刘亚楼在杭州开会的时候,特意把自己酝酿已久的想法,当作一项工作任务,布置给了空军政治部文工团总团副团长张双虎。
张双虎回到团里,迅速召集会议。嗣后,空政文工团总团党委不敢丝毫怠慢,以总团党委的决定下发红头文件,具体指定由总团副团长牛畅来负责,让文工团先放下所有其他的工作,集中力量演唱好革命历史歌曲。全团上下铆足了劲儿,决心打好这一仗。首先,团里制定规划,依据线索,摸清事情的原委。他们得知随罗总长、刘司令同去朝鲜的还有总政歌舞团,就马上派人去“总政”要来当年朝鲜方演出的节目单。接着,成立领导班子和编剧组,由牛畅、佟承杰、朱正本、张士燮、姚学诚、胡大德、谷娣、孟兆祥等人联合组成编剧组。整体演出方案确定后,1960年年底,团里迅速就派出以词曲作家张士燮、朱正本、姚学诚、陈杰等为主的采风创作小组,奔赴江西等革命老区,系统搜集整理革命历史歌曲。
1961年的2月,张士燮等一行,风尘仆仆先后深入井冈山、吉安、永新、安福和南昌等地,搜集到许多民风淳厚的革命历史歌曲。在茨坪敬老院,老红军战士李新珠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工农兵联合起来》;井冈山革命老人赖发秀,也能够十分准确地唱出《送郎当红军》。张士燮等人在九江市观看了江西省民间文艺汇演。吉安地区的业余演员所演唱的一首送别红军的歌曲,给张士燮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歌曲极富地方特色和区域风情,旋律婉转优美,琅琅上口,容易学唱,充分表达了当年老区人民送别亲人当红军的真挚情怀。在演唱现场,张士燮、朱正本等人当即把歌词和曲调的大意抄写下来,并且如获至宝般地连夜整理笔录和曲调,并将之收入到《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名为赣南民歌———《十送红军》。他们还把1959年第二届全军文艺汇演中空军文工团创作的舞蹈《葵花舞》、成都军区根据油画创作的群舞《飞夺泸定桥》、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根据著名军旅雕塑作品创作的双人舞《艰苦岁月》等,都进行了有机的加工再创作。后来,这些歌曲和舞蹈共有13首,都纳入了《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
当初,空政文工团对于《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这个名字,主创人员挖空心思另起名字,叫《狂飙曲》,报送时,当即被刘亚楼以“太抽象”一言给否定了。临近公演之际,主创人员又提出以《光辉的历程》名字来取代。刘亚楼得知后,颇感纳闷,便问总团党委负责人:“我让你们唱的是革命历史歌曲,什么时候叫你们改成大歌舞了?”
1961年8月1日,《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在北京中山公园音乐堂隆重首演,后移至民族文化宫演出。在京演出8天,观众达22000多人,好评如潮,后又招待演出多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反复播放,电台还组织歌曲教唱。
《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选取了土地革命、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和抗日战争时期的46首革命歌曲,并伴以舞蹈表演,形象生动地概述了中国革命的光辉历程,描绘出中国人民的革命武装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经过斗争、失败、再斗争,直至取得最后胜利的全景图画。共为9场16景,有诗、有舞、有人物、有情节、有舞蹈、有演唱;在舞美设计上,采用了当时最新的舞美技术。周恩来、叶剑英、聂荣臻、林彪、罗荣桓、罗瑞卿、刘亚楼、彭真等党和国家及军队领导人先后观看了演出。刘亚楼观看后高兴地说:“你们改得挺好的,我叫你们唱歌,你们举一反三,做对了!我们空军党委请大家吃饭,祝贺演出成功!”
林彪看后命令八一电影制片厂将《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拍摄成彩色舞台艺术片。影片于1963年12月拍摄完成,并在全国正式公映。
1964年10月2日正式公开演出的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共分为序目《东方红》和8幕,分别定为《东方的曙光》、《星火燎原》、《万水千山》、《抗日的烽火》、《埋葬蒋家王朝》、《中国人民站起来》、《祖国在前进》、《世界在前进》。史诗《东方红》从初创到形成,70多个文艺单位,3700多名专业和业余的演员,前后排练过程,实际上只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这在绝大程度上,主要得益于已经“前创”问世的《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作为其坚实厚重的基础。史诗《东方红》90%的歌曲和部分舞蹈均取自于《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因此,直接加快了排练演出的速度和进展。1976年,又有为纪念长征胜利40周年而排练演出类似《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的《红军不怕远征难———长征组歌》。
周恩来曾经不止一次地说:“《东方红》是在1961年由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政治部文工团集体创作并演出的《革命历史歌曲表演唱》和由此而衍生的1964年由上海和华东数省文艺工作者创作并演出的《在毛泽东的旗帜下高歌猛进》这两个大型歌舞的基础上,创作排演出来的。”可以这样说,刘亚楼为史诗《东方红》创作并成功演出立下了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