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方志敏率红十军入闽90周年”专题·

在清贫品格中感悟共产党人的初心

——重读方志敏烈士的《清贫》

戎章榕

方志敏烈士的名篇《清贫》，早年就读过，甚至不止一遍。在隆重纪念中国共产党诞辰 100周年、在纪念方志敏烈士亲率红十军入闽作战 90周年之际，重读《清贫》，重温方志敏烈士的清贫品格，不只是精神上的洗礼，而是重新感悟共产党人的初心。

方志敏，1899年 8月 21日出生于江西省弋阳县漆工镇湖塘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他自幼勤奋好学，敬重爱国英雄，敬仰岳飞的“精忠报国”、崇尚文天祥的“留取丹心照汗青”、推崇于谦的“要留清白在人间”。当年叶剑英在延安含泪读罢方志敏在狱中完成的文稿， 即赋诗道：“血染东南半壁红，忍将奇迹作奇功。文山去后南朝月，又照秦淮一叶枫。” 文山是文天祥的号，叶帅将方志敏比之文天祥，实至名归。追溯方志敏成长经历，对其影响深远的，当属弋阳乡贤、南宋著名爱国志士，曾担任兵部架阁的谢叠山抗元的事迹。这给从小就读于叠山书院的方志敏，在求学求真理的过程中潜心求索救国救民之道。

笔者结合三次机缘近距离地学习接触方志敏，加深了对《清贫》的理解与感悟。

一

2020年 12月，我去武夷山红色采风。当站在武夷山坑口村土墙下，仰望保留在墙上方志敏的手迹“中国红军万岁”，实地感受了作为赣东北根据地一部分，真切感受了全国最早创建的六大革命根据地之一。

方志敏是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创始人之一，是早期闽浙赣省委书记、第一任闽浙赣省苏维埃政府主席。闽浙赣革命根据地（早期称赣东北根据地）曾被毛泽东誉为“方志敏式” 根据地，“是坚强的苏维埃阵地”，被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授予“苏维埃模范省”称号。

“经手的款项有数百万元之多”，但都“一点一滴用之于革命事业”。方志敏靠白手起家创建了赣东北根据地，并大力发展苏区经济。他顾全大局，在赣东北根据地根基尚不稳固、经济困难时，响应号召上交 1000多两黄金，节衣缩食为中央提供资助。方志敏常对赣东北同志讲：“中央苏区大，开支也大，经济来源有限，要尽可能地支援中央苏区。” 方志敏虽为党的重要领导干部，但与普通工作人员一样，过着极为清贫的生活。第二次反“围剿”时缴获 20多万银元、2000多两黄金，却依然和普通战士一样，每天只有 4分钱菜金、兜里没有一块铜板。不幸被俘时，敌人对他从头搜到脚，除了一支钢笔和一块旧怀表， 什么也没有找到。

“矜持不苟，舍己为公，却是每个共产党员具备的美德”。方志敏不仅苦心经营中央苏区，而且在对待亲戚上也严于律己，公私分明。当方志敏的婶婶向他讨盐钱时，他回答说：“我管的花边不少，几十万几百万也有。不过都是革命的花边，一个铜板也动不得。要是我拿革命的花边来给婶婶们买盐，这穷人的主席我还当得？”后来，方志敏的妻子缪敏不幸被捕，妻兄缪镇东向方志敏要四百大洋的保释费，方志敏听后摇头拒绝了。他说， 哪能拿出这么多钱去送给那批贪官污吏呢？苏维埃政府的钱来之不易，要尽量节约，四百大洋留下来，可以做许多事，还是另想他法吧。

“清贫，洁白朴素的生活，正是我们革命者能够战胜许多困难的地方！”的确，联系方志敏率红十军首次入闽前后作战十余次，取得“战战皆胜”的战绩，靠的是什么？ 很大程度上是保持清贫本色。入闽首战赤石大捷，就筹集银元 10 万两元，黄金 3000 余两。全部用于部队的给养和闽北苏区的发展。身为红十军的政委，他与官兵同甘苦，与百姓共冷暖。

二

2019年 11月，我利用去武汉开会之际，参观了毛泽东同志主办的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那里正在举办方志敏烈士生平事迹展。在此地办展，可谓意味深长，既有两位革命家的历史交集，更有中国革命道路的昭示。

众所周知，我们党早期在革命道路上是有过分歧的，是走苏联那样在城市中心赢得革命的成功，还是结合中国实际走农村包围城市？毛泽东与方志敏在农民革命问题上志同道合，认为中国革命的性质实质上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农民革命战争，农民是中国革命的主要力量，中国革命必须发动农民、组织农民。方志敏来自农民，深知农民，在《方志敏全集》中有分析农民为什么要暴动？不是共产党要用暴力，是农民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暴动。党是顺应潮流，为民请命，争生存，求翻身。“可见，不是共产党要暴动，是农民推着党走， 是形势使然。”

在方志敏短暂的一生中，有三次与毛泽东见面机会，两人非常投缘，并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尤其第三次是 1927年 3月在武汉。由毛泽东、邓演达主持的中央农委扩大会议在武汉召开，方志敏参加了这个会议。会上方志敏在发言中，对湖南的农民运动给予充分肯定，完全赞同毛泽东关于推翻地主武装，建立农民武装的主张，得到了与会代表的赞许。为此，毛泽东还特邀方志敏到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向全体学员作演讲，反击右派，以正视听。会上毛泽东与方志敏等 13人被推选为中华全国农协临时执委。

方志敏是毛泽东最为关注、最为敬重、最为怀念的中共早期领导人之一。建国后，毛泽东亲自指示一定要找到方志敏的遗骨，称赞方志敏是“有勇气、有志气而且是很有才华的共产党人，他死的伟大，我很怀念他”。1964年，毛泽东亲自为方志敏烈士题写墓碑， 方志敏是被毛泽东唯一称作“人民英雄”的共产党员。

另有一则轶事。1957 年 8 月，毛泽东在庐山会议后返京途中，当专列到达上饶时， 本想下车前往弋阳看望方志敏的故乡。随行的工作人员考虑到时已晚间，从安全出发劝阻了毛泽东。无奈之下，毛泽东嘱咐：“今后有机会，专列要在上饶停上一、二天，去看看方志敏的故乡和他创建的那块革命根据地。”

毛泽东之所以如此感念方志敏，是因为方志敏是我们党最早认识到农民运动重要性、最早认识到武装斗争重要性、最早认识到建立革命根据地进行工农武装割据重要性的革命家之一。

三

为写此文，日前再读著名作家梁衡的《方志敏最后的七个月》，不仅让我进一步认识方志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怎样对待生与死，而且透过清贫、透过生死感受到支撑他的信念。

《清贫》是方志敏在狱中完成的一篇文稿，写的是他被捕时的情景，展现出一个共产党员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崇高品格。其实，从 1935年 1月 29日被捕，到 8月 6日就义， 在狱中共七个月。七个月中，他还不断地被转移，被提审，终日戴着脚链手铐。却写出了《可爱的中国》《狱中纪实》等 12篇文章，共 13.6万字。在大约 130天中，每天平均要完成一千多字。这需要何等的毅力和信念呀！为我们党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

当方志敏被捕时，敌人的兵士持弹欲掷、以死威胁，试图让方志敏交出钱来，但他坦然面对、不为所惧，对国民党审讯官员只有义正词严地回答：“我不爱爵位也不爱金钱”。在他狱中完成的手稿中，有一篇题为《死——共产主义的殉道者的记述》，很能代表他内心的追求：“敌人只能砍下我们的头颅，决不能动摇我们的信仰！因为我们信仰的主义， 乃是宇宙的真理！为着共产主义牺牲，为着苏维埃流血，那是我们十分情愿的啊！”

方志敏的清贫观来自他的生死观，而他的生死观则来自他坚定的信仰。早在 1924 年3月，方志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常说：“从此，我的一切，直至我的生命都交给党去了！”“党有指示，虽死不辞”。当他身陷囹圄，视死如归，“你法西斯匪徒们只能砍下我们的头颅，绝不能丝毫动摇我们的信仰，我们的信仰是铁一般地坚硬的。”通过阅读方志敏著作，梁衡深切感受到了方志敏的初心：“这是共产党人的初心，为了理想可以牺牲一切，直至生命。方志敏带领人民武装革命是顺应历史潮流的义举，其初心是为民请命； 方志敏以身殉志，让我感受到了一个优秀共产党人的坚定信仰，表现出伟大的革命英雄主义、乐观主义精神。”

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为中国人民谋幸福，可以甘受清贫、可以牺牲生命，方志敏身上闪耀着共产党人的初心。习近平总书记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回顾中国共产党的历史阐述“不忘初心”，同时提到两位知名烈士：其中一位是方志敏烈士。

清贫，是方志敏一生最鲜明的品格风范，是他一生大义担当的真实写照，是共产党人的政治本色和价值追求，是中国共产党人永志不忘的红色血脉。习近平同志曾深情地说： “我多次读方志敏烈士在狱中写下的《清贫》。那里面表达了老一辈共产党人的爱和憎， 回答了什么是真正的穷和富，什么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什么是革命者的伟大信仰，人到底怎样活着才有价值，每次读都受到启示、受到教育、受到鼓舞。”清贫品格对于共产党员来说，是我们的法宝，是我们的传家宝，要代代相传。不忘初心，。站在“两个一百年” 的历史交汇点，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从中汲取力量再出发，续写新的历史华章。

（本文选自纪念方志敏率红十军入闽90周年暨重读《可爱的中国》《清贫》论坛文集；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