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思与新中国第一所海军学校

雨  凡

周恩来与张学思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大连舰艇学院是共和国第一所海军学校，被誉为“海军军官摇篮”、“中国海军的黄埔军校”。张学思将军是这所学校的第一任副校长兼副政委。

张学思（1916—1970年），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第四子，是从东北大帅府里走出来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开国少将。

张作霖有14个子女，最出名的当是长子张学良和四子张学思。张学思本可以做大帅府中的公子哥或在东北军中任要职，却走上了与兄弟姐妹不一样的道路。

1933年4月，18岁的张学思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受党组织派遣到廊坊东北军67军特务大队做兵运工作。1933年9月，经长兄张学良介绍入南京中央军校第十期预备班学习，1937年毕业后到东北军第53军任见习排长、上尉参谋，后受党组织派遣，到上海、南京、武汉等地联络东北军将领，为争取释放张学良进行活动。1944年，28岁的张学思调任晋察冀军区平西军分区参谋长，后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

抗战胜利后，张学思任辽宁省政府主席、辽宁军区司令员、东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兼辽东办事处主任等职。1946年2月至1948年6月任东北大学（1950年改名东北师范大学）校长。

1949年5月，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在中南海召见张学思，授权他创办共和国第一所海军学校。周恩来说：“新中国不仅要有陆军，还要组建空军和海军。历来建军要先建校，你去办一所人民海军的黄埔军校。有了培养海军干部的学校，人民海军才有发展的资本嘛！”

张学思受命之后，奔波于北京、沈阳、大连、丹东和莫斯科之间，曾七过家门而不入。这期间，他参加了第一届全国政协会议，并以海军总部代表的身份在会上发言。会议休息，毛泽东与张学思亲切交谈。知道他正在筹建海军学校，毛泽东说：“100多年来，帝国主义都是从海上侵略我们中华民族的。我们一定要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好好干吧！”

参加开国大典后，张学思与刚履新的海军司令员萧劲光有过多次接触。萧劲光是张学思的老领导，张学思向萧劲光汇报了筹建的情况，真诚地提请由萧劲光亲自担任校长。而当时，中央军委已决定由张学思担任海军学校校长。张学思说：“建军和建校历来都是一致的。新组建的海军学校校长最好由海军司令员亲自担任，这样许多事情都比较好办。”于是，他打报告请中央军委任命萧劲光兼任校长，他自己改任副校长。不久，聂荣臻代总长将张学思赴苏联考察后拟就的《关于组建海军学校》的报告呈送毛泽东。

1949年11月22日，中央军委正式下达组建大连海军学校的命令，任命萧劲光为校长兼政委，张学思为副校长兼副政委，李东野为政治部主任。1950年2月1日，大连海军学校正式开学。这所学校从酝酿、筹备到正式诞生，只用了8个月时间。1952年，大连海军学校更名“第一海军学校”，1986年定名“海军大连舰艇学院”。

大连海军学校的学员来自四个方面：一是从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南京大学、湖南大学等招收一批在读的本科二年级以上大学生，直接编入大连海校速成班（2年制），以满足海军建设对干部的急需；二是从全国高中毕业生中通过“高考”的形式招收普通班学员（4年制），这在全国开了一个先例；三是从陆军部队招收一批学员，根据文化程度分别编入速成班和普通班。未达到高中文化程度的部分学员，编入预科班，达到高中水平后升入普通班；四是从安东海校选拔一批表现优秀的学员。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军内高级知识分子极少，办海军学校师资力量奇缺。张学思决定从地方院校招聘教师。这一举动在20世纪50年代时的中国不免引起异议。有人指出，这岂不是违背以工农为骨干、以陆军为基础的建军路线吗？张学思认为，海军是一个技术复杂的军种，要求有高文化、高专业技术水平的干部队伍。建军路线应该在实践中完善，应补充包括吸收大量知识分子和团结、教育旧海军人员这一条。他认为，可以从三个方面解决师资来源：一是从苏联海军院校中聘请。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张学思与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和华东军区海军司令员张爱萍一道秘密赴苏联考察。借这个机会，张学思为海军学校聘请了87名苏联海军专家。二是在全国各高校公开招聘，先后从清华、北大和湖南大学聘请了慈云桂、曹修懋、余潜修等30多位著名教授。三是从起义的国民党海军人员中挑选。他们大多留英留美，其中包括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诺曼底战役的郭成森、卢东阁等人。

他的想法得到了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充分肯定。

军人最大的愿望是保家卫国。1953年3月，张学思被任命为海军司令部副参谋长，带职赴朝鲜战场见习。他坐敞篷吉普车跑遍了朝鲜海岸，了解朝鲜人民军用鱼雷快艇击沉美国巡洋舰以及机帆船布雷的战例，还与其他指挥人员共同研究制定海岸防御和防登陆作战方案。美国方面觉察到中朝军队做好了充分的防登陆战准备，未敢发动第二次登陆战，只好于1953年7月27日在《朝鲜停战协定》上签了字。

1956年，张学思被派往苏联伏罗希洛夫海军学院留学。两年后，张学思毕业回国先后任海军第一副参谋长、参谋长。1963年，我国自行设计制造的第一艘远洋货轮“跃进号”在首航日本途中沉没。根据当时的国内国际形势和政治氛围，多数人认为是遭遇水中鱼雷的攻击。张学思根据情报资料反复核实，提出疑问。不久，他受命与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率员出海，经过实地调查，确认是触礁沉没。在北京怀仁堂汇报“跃进号”沉没事件经过的会议上，周恩来高度赞扬海军的工作，还特别提到张学思，称赞他是一个精通业务、有能力、有水平的好参谋长。

1970年，张学思遭受林彪、“四人帮”的迫害。在狱中，他备受摧残，于当年6月29日含恨离世，年仅54岁。1980年，中央军委和海军党委作出决定，为张学思平反昭雪、恢复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