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毅夫说两岸·

清末後科舉的科舉故事

汪毅夫

我在《舊報舊聞裡的兩岸故事》（載中國評論新聞網2021年12月7日）裡提及清末己酉（1909）拔貢，師友囑就此類“後科舉（即科舉制度罷廢後）的科舉故事”延伸講述。我讀書不多，見聞有限，只能提供一二綫索，聊供參考。

1905年清廷一道“罷廢科舉”的詔令，叫停了鄉、會試和歲、科試，科舉制度便刹了車。然而，未被叫停的授翰林、舉孝廉方正、拔貢，以及換了跑道的“部試舉人”（舉人本由鄉試考選，清末宣統年間有學部考選之途），各自前傾，集體顯示了刹車後的些許慣性。

“欽點翰林”本是會試、殿試後朝考的一個環節。後科舉雖沒了會試，卻仍有授翰林的節目。1908年，湖南學者王闓運授翰林院檢討。其時科舉已廢，不必印發齒錄（舊時取得科舉功名者各具個人簡況和社會關系的履歷表）。到翰林院報到時，有留學歸來的某牙醫也授翰林、也到院報到。王闓運有感而題聯曰：“愧無齒錄稱前輩，喜有牙醫步後塵”。“孝廉方正”是清代特詔舉行的制科之一。清制，新帝嗣位，詔各地薦舉人才送吏部考察，合格者授知縣、教職。1909年，宣統皇帝嗣位，援例亦舉辦孝廉方正制科。我在《（北京）漳郡會館錄》裡看到，宣統元年（1909）和宣統二年（1910），漳州府孝廉方正王履亨、曹夢雲等11人入住北京漳郡會館的記錄，他們應該是來京接受吏部考察和授官。1909年是己酉年，援例舉辦拔貢考試（拔貢考試十二年一舉，逢酉年行之）。我在《（北京）漳郡會館錄》裡看到龍岩州己酉拔貢邱應雲、吳國翰、鄭豐稔、章友文、劉子瞻、邱欽、溫責堯和“獎勵副貢”廖上清入住北京漳郡會館的記錄。另外，我從《文壇雜憶》（上海書店出版社1999年版）看到“部試獎給舉人”的事例。該書《也談末代舉人》記：“汪采白先生於宣統二年畢業於兩江師範學堂，部試獎給舉人。同時吾歙郭成沛、曹毓琪二先生亦皆於是年畢業於兩江師範學堂，部獎給舉人，授部司務。宣統三年，邑中汪咏典、張季超二先生仍參加部試，獎給舉人。汪系安徽優級師範選科畢業，張則是日本明治大學畢業回國，而同時受獎的。姜丹書翁求學於兩江師範學堂，低汪采白一班，故宣統三年正月方赴京參加學部考試，為宣統三年舉人。姜翁有文詳記此事。”

（作者系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講座教授、全國台灣研究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