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毅夫说两岸·

台湾义勇队柯婉珍的故事

汪毅夫

我在《抗战时期福建石狮的台湾医生》一文里讲了柯婉珍一家的故事：抗日战争爆发后，在福建石狮开业的台湾儿科医生曾水添无辜被当地军、政当局作为间谍逮捕并枪毙。曾医生的太太名叫柯婉珍，又名吕水治、柯水治。她和七个孩子先是被留在石狮，接着柯婉珍带着4个孩子被遣送福建崇安（另有3个孩子寄养在石狮）。到了崇安，长子曾华良于1940年12月病逝。柯水治及其三子曾华民、长女曾珠华、三女曾雅华，于1941年3月19日获准从崇安赴金华参加台湾义勇队和台湾少年团（长女曾珠华后于1943年病逝）。柯婉珍是妇产科医生，毕业于台湾台南英主基督教病院，毕业后曾任该院妇女科主任。1943年，柯婉珍返回石狮继续开业行医。1949年以后，柯婉珍及其子女的生存状况大有好转：柯婉珍曾任石狮妇幼保健站站长，次子曾华鹏曾任江苏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主任、教授，三子曾华民曾任广西柳州市台湾同胞联谊会副会长，次女曾惠华曾任泉州市政协副主席，三女曾雅华、四女曾琼华分别任中学、大学教员。柯婉珍从苦难中走来，是一位有爱而坚强的女性。

《申报》1937年2月27日以《厦门通信》为题报道：“本年一月泉州驻军曾令各县调查当地外国籍民具报，并取缔奸民活动”，将台湾同胞当做“外国籍民”甚至“奸民”，这是当年泉州军、政当局实行特务统治、迫害台湾同胞的证言，我在某地馆藏档案里看到一册特务监视和密告“泉州及晋南各乡”台湾医生行踪的记事本，则其证物也。台湾医生曾水添无辜被“泉州驻军”逮捕、杀害后，柯婉珍及其长子曾华良、三子曾华民、长女曾珠华、三女曾雅华（又名娜华。另有3个子女寄养在石狮），以及曾水添的弟弟曾溪水、曾炳达被遣送到福建崇安。1939年以后，柯婉珍、曾溪水、曾炳达先后参加台湾义勇队，曾珠华、曾华民、曾雅华则先后参加台湾少年团，走上抗日救国的道路。

我在李向群主编的《见证：1938厦门》（厦大出版社2015年版）看到《台湾日日新报》1938年5月16日报道，抗战爆发后“从厦门逃回台湾”的台湾汉奸（这伙人才真的是“台湾奸民”），在日军侵占厦门后，公然“举着两面‘感谢厦门岛占领’‘祈皇军武运长久’的长旗参拜台湾神社。感谢占领厦门岛的同时祝愿皇军武运长久，同时也期待早日重返厦门”，不禁怒火中烧，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写了台湾义勇队柯婉珍的故事，心中却满是同情和钦敬，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静。我想，台湾义勇队柯婉珍的故事，可以用悲壮的“忍辱负重爱国行”为题。

（作者系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