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毅夫说两岸·

福建丁酉乡榜的故事

汪毅夫

我在《〈清实录〉1895年的台湾记事》文末引用《清实录》1896年的记载“台湾内渡诸生，入籍考试，拟定办法，俾安生业而图上进”，受到学界友人关注。福建丁酉科（1897年）乡试，是台湾沦于日之手后举办的第一科。及榜出，有黄鸿藻等“台湾内渡诸生”（诸生俗称秀才，是在学生员廪生、增生和附生的合称）榜上有名。我今天要讲的是该榜的几个背后和后续故事。

1.1897年，台湾新竹秀才郑鹏云因受日人阻挠，不得渡海参加福建丁酉科乡试，慨然赋诗曰：“踏遍槐黄迹已陈，磨穿铁砚暗伤神。功名有份三生定，世事如棋一局新。五度秋风曾老我，二分明月正怀人。瀛东多少观光客，桂籍留题话夙因。”

2.榜上周殿熏、周殿修是同胞兄弟，兄弟同榜，时论荣之。周家兄弟是福建厦门人，兄弟5人皆以学闻名。其家有自题联曰“一室兄弟自师友，百家文史足风流”。周殿熏之子周寿恺是名医，早年是北京协和医学院博士、教授，中国红十字会救援总队的创办人之一。周寿恺的夫人黄萱也出生厦门、出身名门，是陈寅恪教授的学术助手。

3.榜上郭曾墀系出福州名门郭家。郭曾墀父郭咸熙是湖广总督郭柏荫的侄儿，郭柏荫的兄弟（包括郭咸熙之父）都是举人。郭咸熙曾在台湾“帮办台湾抚垦大臣”林时甫幕中“充文案”，又曾任台湾凤山县学教谕。郭曾墀记：“甲午中日之战，先严与提督刘永福防守凤山。士民爱戴，效死弗去，日人亦不敢越雷池一步，而县境得以保全。迨和议成，朝廷割弃台湾，立将先严调补永安县学教谕。先严痛国事无所为，辞不赴任。”

4.榜上陈培琨，后来同其父陈海梅一样，成进士、点翰林。父子进士、父子翰林，至今是福州民间最喜谈论的佳话。陈培琨晚年任福建省文史馆馆长。

（作者系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