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毅夫说两岸·

台胞郭水生为鲁迅照相

汪毅夫

1927年1月2日，鲁迅在写给许广平的信里说：“今天照了一个相，是在草丛中，坐在一个洋灰的祭桌上，但照得好否，要后天才知道”。在当天的日记里，鲁迅特地记上一笔：“下午照相”。

这张照片（见图）是鲁迅生前留影里最艺术、最有范儿的一张。鲁迅所说的“草丛”其实是龙舌兰，是厦门常见的野生植物。

鲁 迅

这张照片是台胞郭水生拍摄的。郭水生是台湾台南人，1920年代在厦门开元路、中山公园和思明南路开了三间“中国照相馆”。当时，鲁迅只会听几句闽南话如“吉格浑”（一角银），偶尔遇到会讲普通话的厦门人总要郑重其事地告诉朋友：“校旁只有一店，店中人能说几句‘普通话’，但我懂不到一半”，“昨天雇了一个人，叫做流水，然而是替工；今天本人来了，叫做春来，也能说几句普通话”。郭水生会闽南话、会日语、也“能说几句普通话”。但是可以设想，他同鲁迅说起普通话来应该是双方都“懂不到一半”。于是，在拍照的过程里，他们用日语交谈。在郭水生的印象里，鲁迅“朴素和霭”。

厦门青年台胞陈奕雍（采访人）同厦门老年台胞郭允谋（报告人）合作完成的《郭允谋教授口述史》，记录和披露了“台胞郭水生为鲁迅照相”的往事。郭水生、郭允谋父子都是受人尊敬的古意（忠厚）人。

（2018年8月11日记于北京）

（作者系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