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军325师起义纪实

张明金 刘次宁

1949 年 8 月 19 日，国民党驻福建泉州地区第121军第325师副师长陈言廉，率领师部、师直属警卫營以及第973、第974团部分官兵共 900 余人在晋江县安海镇起义。这次起义，对配合人民解放军加速解放闽南和闽西南，作出了积极贡献。

1948 年秋至 1949 年初，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后，国民党政权日趋崩溃。福建省主席李良荣根据蒋介石的授意，开始组编一支“闽南新军"， 准备使福建成为国民党兵败后的“大本营”和保护台湾的屏障。李良荣系福建同安人，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抗战时期在何应钦的部下任职。这次，李良荣想趁组建“闽南新军”之机，扩充实力。

1949 年 1 月底，国民党第325师组建，吕省吾任师长，陈言廉任副师长，师部设在泉州明伦堂，因组建匆忙，兵员不足，李良荣责成林梦飞在泉州第四行政区所辖晋江、南安、惠安、同安、永春、德化等县征兵补充。规定：排、连、营长要先报简历，面试合格者即去招兵，招一排者为排长，招一连者为连长，招一营者为营长。

第325师组建之时，正是国民党军败兵如潮，起义投诚消息不断传来之际。吕省吾、林梦飞、陈言廉等逐渐产生了弃暗投明的意向。他们任职后，不公开发表反共言论，并尽量避免与泉州游击队（1949 年 4 月改称泉州团队）发生武装冲突。林梦飞还利用职权的方便，以准予保释、保外就医等形式，掩护在押的中共泉州中心县委地下党员和游击队员，营救各县捕送专署的中共党员和革命群众。当时，在厦门的福建“民联”（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会员张圣才与在香港的中共华南分局潘汉年有秘密联系。张根据潘汉年的指示，奉命在闽南从事策反和情报工作，他把林梦飞、呂省吾、陈言廉当作争取对象。此时，专署主任秘书刘浑生早已加入“民联”组织，曾秘密参与革命活动。当他觉察到林、吕、陈的心思后，征得他们同意，通过“民联”张圣才的关系与中共华南分局挂上了钩。华南分局对林、吕等人愿意率部起义表示欢迎，潘汉年还秘密转信给他们，谈了意见，即为了保守机密，暂不要与当地中共党组织发生横向关系。

1949 年 2 月，李良荣调任厦门国民党第22兵团司令兼厦门警备司令，朱绍良接任福建省主席。上任不久就到闽南视察，根据国民党军统特务的秘密报告，他对泉州地区军政长官产生怀疑，决定将林梦飞与省保安司令部政训处处长张超对调。林梦飞不愿赴省任职，而接受李良荣的邀请，到厦门任警备司令部参谋长，并推荐刘浑生任厦门警备司令部军法室主任。由于这一人事上的突然变动，策划起义遇到了困难。

当林梦飞与吕省吾先后调离第325师后，中共泉州工委分析了这一新情况，决定策反“闽南新军”起义的决心不变，并开始物色能同副师长陈言廉接触做统战工作的人。泉州工委书记、泉州团队指挥员兼政治委员许集美首先找到陈言廉所尊敬的中学教师许子杰。许是一位进步知识分子，与地下党早有联系。许集美亲自做许子杰的工作，同时又委托自己的胞兄许书纪以老同学的身份陆续寄《新民主主义论》、《论联合政府》等进步书刊给陈言廉阅读，使他受到共产党的影响。

1949 年 4 月下旬，人民解放军发起渡江战役后，迅速解放了南京。这时，陈言廉开始认识到，只有投靠共产党才有光明的前途。于是，便通过许子杰向泉州地下党主动取得联系。中共泉州工委认为陈言廉有诚意，决定派晋江县安海镇工委委员黄书麟以泉州团队联络员的身份同陈言廉建立关系。

6 月底，陈言廉派参谋洪应百前往晋江安海前埔村同许集美等泉州团队领导会谈。洪应百与泉州团队商谈起义的有关问题后，陈言廉抓紧进行起义的准备工作。8 月 17 日，我三野十兵团从东、北、西三面攻入福州，驻守福州东郊的国民党军第200师在师长叶芳的带领下宣布起义，既为解放福州避免了更多的流血牺牲，又为追歼逃敌、解放厦门创造了有利条件。陈言廉备受鼓舞，他也准备仿效叶芳的做法，在解放军兵临泉州城下之际率部起义。

 8 月 19 日凌晨，第121军军长沈向奎却向陈言廉发来一份急电，命令他立即带着第325师全部开拔到晋江东石镇登船，撤往厦门、金门。陈言廉感到上头已对他不放心，如果率部撤往厦门、金门，有可能就地被歼。在这关键时刻，他横下一条心，决定立即起义。这时，军部又下令催促第325师立即开拔。陈言廉指示参谋人员：“向军部报告，部队正在做饭，吃过饭就开拔。”并把军部命令和立即起义的打算通知中共泉州团队，请游击队配合行动。

是日傍晚，泉州团队派 100 多名群众前来搬运军用物资。陈言廉集合队伍，宣布起义。他对全体官兵说：“国民党反动派祸国殃民，腐敗无能，受到亿万民众的唾弃，注定要失敗。现在又要我们逃离家乡，继续为他们卖命。为了不使大家抛妻别子，离乡背井，我在这里宣布：从现在起，第325师与国民党决裂，走上起义的光明大道，加入共产党的战斗行列！”陈言廉的讲话，引起了广大官兵的共鸣，他们一起欢呼，摘掉国民党帽徽，有人打起事先准备好的红旗。参加起义的有第325师师部及警卫营 1 个连，第973团、第974团，共计 900 余人。起义部队向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发了起义电文，并自行在官桥进行整编，成立了 “闽南地区起义部队司令部”。起义部队司令部还发表了《起义宣言》, 声明：第325师为了反对国民党祸国殃民政策，拥护共产党的政治主张而起义；希望国民党军官兵早日觉醒，弃暗投明，和全国人民一道，为建设独立自由和繁荣昌盛的新中国而奋斗。

8 月 21 日，起义部队到达溪美，南安县宣告解放。8 月 22 日，起义部队从南安开拔，经英都、翔云，于 25 日进入安溪县后安，开始策动在安溪的省保安第二团起义。保安第二团是陈言廉的旧部，陈曾在该团任团长多年，为此，陈言廉发表了《告保二团官兵书》，晓以大义，表示“不忍心昔日袍泽刀枪相见，希望全体官兵认清形势，脱离国民党，与起义部队携手共事，为民族解放事业奋斗”。8 月 25 日，陈言廉率部通过安溪城下时，派陈延敏、陈式辉进城递交《告保二团官兵书》，策动保二团起义。由于团长肖仲光态度暧昧，起义部队便决定武力解放安溪。当晚，即向安溪城后山移动，准备以火力逼降。26 日晚发起进攻安溪的战斗，战至午夜时分，县自卫队和保二团部分人员起义，肖仲光带领残余人员,在内外夹攻之下撤出安溪县城，向同安方向逃跑。起义部队于 27 日清晨进抵安溪城。

陈言廉在晋江率先举起义旗后，给闽南、闽西南地区的国民党军残余部队和地方武装带来了极大的震惊，他们在人民解放军大军压境，国民党军兵敗如潮的情况下，仿效陈言廉纷纷起义、投诚。

1949 年 8 月 31 日，泉州解放。9 月 21 日 ,起义部队官兵正式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9军第87师第261团，陈言廉任该团团长。第261团参加了解放福建永安、大田、明溪、清流、宁化等县的战斗和清剿闽西南国民党残匪的战斗，战绩显著，为加速解放闽南和闽西南地区，肃清匪患，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作出了积极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