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竞发任宏恢
——崇武石雕“大师工作室”巡礼
汪金铃
风姿摇曳的麦浪,细如发丝密密麻麻的蜂巢蚁穴;纹理细密、脆可入口的包菜,欲断还连的蚕丝蚕茧;数只蝙蝠在梅花丛中,口中倒垂着一条系着铜钱的中国结……这是中国国家博物馆里9件崇武籍石雕大师的作品。青石、汉白玉、木化石、阿富汗玉,各种材质的雕刻艺术品在这里展示它们魅力四射的生命力。既坚硬又脆碎、既粗砺又绵密的石头,在崇武工匠的手中宛如泥团,被随意拿捏。龙的飞跃,狮的灵动,佛的慈祥……仿佛经窑火的煅烧,刚化为一件件足以流传千古的雕刻艺术作品。
2015年10月17日,中国南派(惠安)雕刻艺术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举行,从268件参赛木、石、玉作品中精选出100件展示,其中崇武籍作者作品42件。王向荣《菩萨朝佛之普贤菩萨》,王向明《一脉相承》,王经民《佛在心中》,刘国文《手印》,吴德强《五福临门》,张秋霞《四神》(四选二之《青龙》、《朱雀》),张建奎《西方三圣—佛祖》,张海峰《生生不息》,蒋杰雄《福在眼前》等9件崇武籍作者作品入选中国国家博物馆永久性藏品。站在这样的作品前,时光有一种静止的美。崇武石雕走过了600多年,谛听着一代代父辈的嘱托,以一个灵巧的转身,延伸着崇武古城的历史肌理,展现给世人独具地方特色的精神内涵。
崇武是中国石雕界“北曲阳,南惠安”的南派雕艺发祥地,又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的“世界石雕之都”。经改革开放40年的发展,形成了一支技艺超群的梯次人才队伍,推动着全镇乃至全县雕艺产业跨越发展,从“制造”迈向“创造”,全力打造世界雕艺品牌。2012年11月,“首届中国石雕工艺艺术大师”评选活动揭晓,福建获评大师,崇武八占其六,被业界誉为大师“井喷”现象。目前,崇武拥有省级及以上石雕工艺美术大师24人,其中中国工艺美术大师1人,中国首届石雕工艺美术大师6人,省工艺美术大师17人。雕艺大师工作室20多个。这些“工作室”,大多设在企业内部,形成企业——展馆(厅)——工作室的配套机制,互相配合联动。一来为大师提供了一个有利于创作和带徒的空间;二来为到企业培训、实习创造的青工、美校师生提供了一个学习、实践的平台;三来也为国内外雕刻艺术家、教授等行内高手提供了交流切蹉的论坛。
我们走进全国最佳(私营)艺术馆、当选“全球经典博物馆”的“鼎立”。一下车就看到眼前坐落一幢气势恢宏“大魔方”,其体量和艺术馆前亭亭矗立的惠女立雕形成强烈的反差,但却是那么和谐。王向荣,时年最年轻的中国石雕艺术大师,被誉为惠安石雕界最有灵性、最具创造力的石雕艺术家,在石雕领域已摸打滚爬30多年。他的展厅中常年陈列着他的“三摩地”工作室创作的艺术珍品。你看那拟人化的十二生肖,男者身着唐装,分别镌刻着12时辰的图案,挺拔威武、气质非凡;女者身着旗袍,分别镌刻着12个月令的花纹,优雅柔美,仪态万方;运用现代石雕艺术的装饰性语言,将传统惠女服饰符号化的惠女系列;神圣的如来弥勒形象则经历了从菩萨化、如来化到人间和尚的衍变;11个系列共99尊儿童化、生活化的玉质小弥勒艺术形象,以童真、童趣、童心象征着纯洁的梦想与美好的未来,令人耳目一新。
自开馆以来,鼎立艺术馆相继举办了“问石——中国当代国际石雕艺术邀请展”“‘三摩地·石创’新品发布会暨石雕”“玉雕品牌高峰论坛”“‘叩问石雕艺术的当代可能’学术研讨”“‘随性随意’——惠安雕刻艺术家作品联展”“‘翼’——全国青年雕塑家优秀作品展”“海峡两岸雕刻艺术交流展”“国际雕塑艺术家戈勃朗雕塑绘画作品展”“‘就是要凿刻,仅此而已’——惠安传统南派雕刻作品联展”“‘从卡拉拉到惠安’——当代国际石雕艺术邀请展”等一系列大型展览活动。此外,鼎立艺术馆积极开展各种学术交流,定期举办各类石雕、玉雕文化主题展览、学术研讨、艺术讲座、美育教学,等等。
这些频繁高端全球性的艺术交流活动,开阔了惠安石雕艺人的眼界,也让外界对崇武石雕、石雕艺人的工匠精神有了更深的了解,有力地推动了崇武石雕的吸纳、借鉴、创新。
在崇武,这样的大师工作室还有很多。
吴德强大师的丰盈艺术馆,馆内诗情画意,山水意境,舒缓的音乐声中,竹影摇曳,水声潺潺,置身其间,那些汉白玉的作品仿佛瞬间动了起来,与你开始对话。
走进张秋霞的霞飞展馆,只见熙熙攘攘挤满了小学生,他们三五成群,或簇拥在讲解员周围,聆听解读;或驻足于高低错落的影雕作品前观摩欣赏;性急的已在工作架前,有模有样地拿起錾子,在石板上轻敲细打……原来,这是泉港的小学生在这里举行研学活动。
张秋霞的镇馆之宝,除了当初4神系列留下的“玄武”“白虎”,还有一帧2003年与时任省长习近平的合影,那是在厦门海峡两岸博览会上,秋霞的黑白影雕“我要读书”(即中青报名噪一时的“大眼睛女娃”)引起了习省长的关注。因此,陪客人看完全部展厅后,他又回到这幅作品前,兴趣盎然地与秋霞交谈,并留下这帧可贵的合影。
蒋杰雄大师的日晟展馆,则是另一番景象,这个以传统青草石雕和题材为主打展品的展馆,展厅有浓浓的闽南乡土味,红砖地板、船木底座,古老的“风狮爷”,朴质的石窗棂,让你一瞬间回复到那些逝去的岁月,那些已然罕见的乡村景象……更绝的是,在2楼,蒋杰雄居然还为自己设置了一间无窗户的静室,夜深人静,他往往盘坐在木地板上,点起一支线香,静思默想,充满禅意。
是的,不浮躁、肯思考,这些学历不高的石匠,就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一步一步地从稚嫩走向成熟,也让崇武石雕产品走向世界。
张建奎大师的展馆,坐落于公司内的一座荒山上,底下的石壁,仿佛是天然的意识流壁画,让人充满想象的空间。偌大的展厅里,充盈着红色元素,由振昌占有极大份额的红色系列题材,早已蜚声国内。走进展厅,不由怀念那些缔造共和国的领袖和先烈,让人总有一种朝圣的感觉。
2018年5月14日,问鼎中国工艺美术界的最高荣誉,获评为第7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的王经民,他的工作室“耕鸣文化艺术交流中心”被中国轻工业联合会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王经民非遗传承基地”,被福建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授予“福建省王经民石雕技能大师工作室”,被泉州市人民政府授予“优秀工艺美术大师工作室”。
大师工作室是品牌。雕艺产业与文化、艺术、科技相结合,将提升雕艺文化产品的附加值。个性化、差异化、高端化、品牌化,把产品精化为艺术品。
“顽石随心臻化境,惠风过处尽春华”。如今,由“鼎立”掀起的石雕“问石”(即创新)之风,在各级政府的大力扶持下,彰显着越来越强大的生命力,让惠安石雕这个古老的艺术门类,“趁春潮,涌大浪”,在实现“中国梦”的征途上,“千帆竞发任宏恢”!
(本文原载于《走进“八闽旅游景区”·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