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万家灯火时

——劳模张志祥的故事

朱谷忠

一

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无论是城镇、乡村，还是那些高山野岭，人迹罕至的地方，矗立着的电力杆塔和穿云破雾的高压线路下，总有一批穿着青灰色电力工装的人，在各自的岗位上，不分昼夜，往返行走，兢兢业业，循环与重复着保电力平安的职责；无论什么样的季节，他们的双脚，总是比我们要纷披更多更密的风雨，踏踩更多更深的泥泞；他们的双手，更要挡住所有护卫线路上的险情与不测；而他们的双肩，也要承担社会经济发展和稳定的重量，以一颗颗赤诚之心，走进我们所不知道的艰辛历程和故事里。

这就是我们国家的电业工人。

在这里，我要向你们讲述这些电业工人中的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一个先后获得国家电力公司“防汛工作先进个人”“福建省五一劳动奖章”“福建省劳动模范”“全国劳动模范”等荣誉的人。

他的名字叫：张志祥。

张志祥在检查输电线路走廊情况

二

张志祥，一个身材结实的闽南汉子。他有一张略显黝黑但又透着几分刚毅的脸庞。这个出生于南安市康美小镇的电业人，18岁高中毕业曾打过零工，但用他的话说：“我一生都受到我的父亲的影响。”原来他父亲生前是一个优秀的电力工人，这使他隐隐感到一种自豪。张志祥说，小时候与小伙伴在一起玩耍时，那些伙伴们说起自己父亲时，不是说当火车司机、汽车司机，就是当官的，显得非常骄傲。问他父亲干嘛？张志祥却不慌不忙地回答：“我父亲是发电的，没有电，你们的爸爸都无事干了！”张志祥后来回忆：“事实上，就因我父亲的影响，我从小就对‘光明使者’这个称谓充满了梦想、向往和崇拜。”他记得，还在他读小学时，他有空就会跑去看父亲和工人们在野外竖杆拉线，有时还自愿当个小帮手。后来，即将高中毕业，他母亲却叫他报考财经学校，他老大不愿，但孝顺的他又不敢违抗，只得应试时故意漏做一些考题。因他一心向往的是水电学校，无奈当时安水电学校，是按片区招收的，机会没给张志祥，他只得打消了报考水电学校的念头，继续打零工。直到1985年，他获得一个新的机会――通过招工考试，成了泉州电业的第一批合同工。

走进电力部门，张志祥兴奋得象一只山猫，浑身有用不完的劲。用他的话说：“我真没想到自巳当电工的梦想会实现了。”由此他勤奋学习，刻苦钻研，好强爱拼，从不落后。培训期间，无论担线、拉线、爬杆等重活，他都抢在先，走在前，不懂就问，不会就学，感觉自己象一张弓，很快就要射向人生的目标。3年拜师学艺，终于成为高徒。之后，又担任班长，气宇轩昂的他，感觉力量在全身迸发，日日夜夜，以信念与汗水，在工作中勇挑重担，尽职尽责。记不清多少次外出排险，他只感到背后有两双眼紧盯着他：一双是父亲的，一双是用电人的。由此，他分秒都不敢懈怠，带领着维护班的工人爬山涉水，风雨兼程，一次次圆满地完成了紧急任务。

泉州，作为福建省负荷重地，电网发展速度迅猛。2000年，由于部分线路的名称杆塔号牌、警告牌等全部更换，张志祥肩负重责，带领送电二班10名班员，穿越数百山头和崎岖陡峭的山路，不顾疲劳，连续作战，在两个月内便完成了640基杆塔、近1000名块标志牌的更换任务。同年4月，调任超高压维护五班班长的张志祥，又以苦干实干的精神，出色地完成了3条500千伏超高压电力“大动脉”的维护工作。参加作业的年轻工人们事后无不动情地说：“张师傅是个好班长啊，他每一次作业前都是自己抢先往实地察看，决定操作方案，一切安排妥当，才叫大家一起上。”引峰渡夏的时日，他每天出工前总是提前到作业班把茶水都泡好，让大家带上；晚上很迟回来，他又留下清理茶房和工具。送电二班的小刘说：“那些日子能够又好又快地更换标志牌，都靠张师傅的智能管理，他把标志牌按照线路走向归类整理，我们在巡线的同时也完成了更换工作，效益之高，前所未有啊！”

在全国劳模先进事迹的材料里，有这样的一段话：“在输电线路维护岗位上一干就是28年的张志祥，一次次的突击抢险只是他的‘正常经历’。”实际上，近40年来，张志祥从当初抱负满怀的学徒工成长为后来技压群芳的高级技师，从普通工人蜕变为关心职工疾苦的兼职分工会主席，张志祥是以个人坚强的信念、出众的智慧，与他所在的班组共同奋斗并做出了突出贡献，由此也写下了他的个人传奇。

三

身先士卒、冲在前头是张志祥一贯的作风，面对工作高度的责任心和对企业强烈的归属感，是张志祥一向的自律。同事们在谈到张志祥时，都会笑着说：“这是张志祥的‘职业病’呢！”

例一：2011年11月的一个周末，运检中心值班人员接到张志祥爱人打来的电话，心急如焚地询问丈夫张志祥的去向，说是张志祥一大早就骑摩托车从家里出发，准备前往郊区看望奶奶。市区离他奶奶的住处只有5公里，半小时就能到，但临近中午，老奶奶却说没见到张志祥去看望她，手机也打不通，他爱人就急了。

出什么事了？事后却发现什么事也没发生。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原来张志祥上路不久“职业病”又发作了。他骑着摩托车不知不觉竟沿着熟悉的输电线路一路巡线去了。走了4小时，又不知不觉进入信号不好的区域，结果手机接不通，家里找不到他焦急的情形，他却全然不知。

例二：张志祥每次外出，都会注重飞鸟的去向，还会用各种鸟声向它们打招呼。特别是有一种鸟叫椋鸟，是害虫的天敌，此鸟不仅能模仿其它鸟的声音，甚至能模仿青蛙和人的声音。它不但乐于在树洞筑巢，也喜欢在电杆塔上筑窝。而杆塔上的椋鸟窝一旦被风吹落，各种树枝甚或铁线一类的筑巢物品就可能垂挂在高压线上，会引发险情。因此，张志祥每次巡查线路，都会与这种椋鸟斗智，把发现的杆塔上的椋鸟窝细心挪到附近的树上，或为它们在附近制作一些人工鸟窝让其安家，或干脆用绝缘板堵住椋鸟做窝的角落。十几年来，张志祥也不知为椋鸟挪过多少窝，搬过多少次家，安放多少绝缘板。但他还是不放心，又学会了椋鸟的叫声，以便互相呼应，迅速发现鸟巢。由此，也有人叫他“逗鸟王”。

不过，张志祥最有名的绰号叫“活地图”。在泉州电业局运检中心，只要一说到“活地图”，所有人都知道指的就是技术骨干张志祥，和他曾经共事过的刘其标说起张志祥的这一“绝活”，无不赞叹：“老张对他的200多公里的线路周围地形地貌、所辖乡情可谓了如指掌，甚至只要一报塔号，他就能准确说出这个这个塔号曾经存在的安全隐患。”至今，班组一些年轻的大学生工人，如钟松树、洪木土、陈韶君等也不无钦佩地说：“张师傅太厉害了，下去查线，问他从哪个路口进，哪条路上有沼泽，如何绕过，他都会给你说得一清二楚；有时人在班组，也会预感哪个地方可能有安全隐患，哪个地方会出点问题，出去一查，果然是。真是神了！”还有的工人说：“每次巡线遇到问题难题，只要请教老张，肯定有解决的办法，肯定都能迎刃而解。”

四

在急难险重面前，张志祥从来就是义无反顾冲在前头。许多人记得，1999年有一处线路受到台风袭击，树木被连根拔起，严重威胁全省电力主动脉输电线路安全。紧急关头，张志祥主动请缨，冒着狂风暴雨和山洪暴发的危险，爬上山顶疏通了杆塔排水设施，又逐一移开铁塔周围倾倒的树木，在风声雨声中，人挑

肩扛硬是把材料运到山上，在省电公司抢修队配合下，奋战了3天2夜，终于将塔标修复，及时避免了灾难性事故的发生。2008年清明节，由于当地村民在山上扫墓焚烧纸钱，引起当地农场附近5000千伏泉莆线169号杆塔周围发生火灾，火魔疯狂地吞噬杆塔周围树木，电力线路处于万分危急之中。张志祥在请示部门负责人之后立即组织人员前往抢险，赶到火场已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了。张志祥迅急带人用灭火工具一面扑火，一面组织当地群众砍树挖沟设障。尽管烟气熏人，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但张志祥依然冲在前面，指挥并全力清理出一条隔离带。终于，火被扑灭了，参加扑火的人员都安全无恙，但张志祥发现，他们一个个几乎都变成了满头满身都沾着灰烬的黑人了。回来路上，局领导执意让参加扑火的员工到企业内部食堂用餐，没想到张志祥领头的扑火队员们看到内部刚装修完毕，怕自己黑乎的身子弄脏崭新的地毯、整洁的餐桌，竟怎么说也不肯入内。局领导只得亲自动手，把张志祥一帮人一一推了进去。

五

多年来，在线路维护和检修工作中，张志祥也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和社会经验。

2009年4月，泉州电业局将输电线路列为重要设备进行管理，张志祥成了线路走廊保护管理专责的不二人选。由此，他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以高度负责的精神与沿线数十处业主进行维护路线安全的交涉与谈判。有时，一些业主阴沉的脸，扭曲的身影，豁嘴的言辞，成了他心中无法排解的郁闷。尽管如此，每一次他还是登门拜访，苦口婆心地向对方解释有关法规和政策，以诚相见，以情动人。有一业主，开头并不买老张的帐，“三顾茅庐”不行，“四出祁山”也不行；最终，嘴也拌了，架也吵了，仍无济于事。但老张不屈服，也不气馁。当他不厌其烦厚着脸皮与这个业主交涉30多次后，终于云开天晴了。双方放下成见谈妥了条件。那天，业主上前一下紧握住老张的手，说：“我真服你了，请你原谅我之前的所言所为。”并想请老张吃一餐饭，但老张委婉地拒绝了他。张志祥想的只是为国家做应该做的事，从来遇到业主或其他部门请吃饭都是一一婉言拒绝。业主拗不过他，只好暂且答应放他回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业主想了一个主意，执意要送一送老张，就叫老张的车在后面跟着他。来到一村子，那业主却将车子开了横在他的车子前面，他把老张拦住了，说今天无论如何要请老张吃一顿饭再放他走。老张一看对方的架势十分执拗，心意十分诚恳，只得答应了下来。一来一往，那业主早将矛盾和隔阂丟之，有的只剩对老张的佩服与感激了。从此，老张也和那业主成了过往甚密的好友，常常互致问好。沿路的一些“刺目”，听到了这个故事，也不再故意为难老张了，并且也逐渐都成了老张的朋友。其中有一人甚至把设在山口的铁门钥匙也交一把给老张，让他能顺道上山做电力作业。

六

有人说，泉州电业局输电运检中心拥有一支能打硬仗、齐心协力的员工队伍，特别是新来的年轻员工能得以健康、快速成长，得益于张志祥这样老师傅的“成长配方”。在张志祥手下工作过的员工都会怀着感激之心说道：“张志祥善于把自己的经验总结成一套方法，对我们言传身教，更将工作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大家。”但张志祥却说：“我喜欢年轻人啊，他们有知识，能力强，可塑性大；所以对新来的人，我都会领他们去看班组曾经夺得的奖牌和荣誉，让他们认识到职责的光荣。”不过，这位张师傅也没少让他们吃“苦”，在工作方面他的要求不但严格，有时也近乎苛刻。比如，张志祥巡线时总要带上一个年轻员工，爬半小时或一小时的山路去检查一个基塔。检查时，老张不多说，只让徒弟认真巡视，待到下山了，老张就会问了：“塔基和线路发现什么问题吗？”要是答不上来或者回答错了，就得让他单独再上山一次，如此反复，直到全部答对。张志祥这样严厉，没叫人少吃苦头，每逢作业的年轻人听说张师傅要一起与他们巡线时，他们都特别留心，不敢有一丝懈怠的心理。虽然如此严格，但他手下的人却没一个人想调走，反而有不少年轻的员工愿意到他手下干活。他们说，在老张悉心的指导下，手下技术掌握得又快又全面，成长也快，这苦吃得值！

不过，若以为张志祥平日里都是一副“铁脸”那就错了。实际上，张志祥一直视一线员工如自己的弟兄一样，他悉心照顾门徒在局内外也是有口皆碑。有一次，某一线路出现连续跳闸现象，是雷击还是其他原因造成不很清楚。为了查明情况，张志祥叫徒弟们就地待命，自己亲自爬上几十米的铁塔检查。花了好几小时摸清情况后，他才安排修复方案，徒弟们一步到位，安全排除了隐患。有时候，他手下的员工外出带电作业时间一长还未回，张志祥在局里就坐不住，常常会冷不丁地出现在他们作业的地方，还笑眯眯地给他们带来一些好吃的东西。当年，刚参加工作的刘其标至今仍记得，有一次他和张志祥师傅一起巡线，他不小心扭伤了脚，张志祥除了立即为他揉伤减轻病痛，还一路坚持扶他下山，并带他去医院拿药。工作之余，张志祥象家人般关爱着部门的兄弟。一位技术工的父亲过世，张志祥闻讯后立即前往慰问，并且帮助其张罗后事。还有一次，送电部一位职工前往上海进行脑肿瘤手术，因是二次手术，该职工家庭经济陷入困境。张志祥挺身而出，组织部门人员进行捐款，“兄弟之情、工友之义”的精神，很快得到送电部全体职工的积极响应，共募集了近两万元，帮助职工度过难关。泉州总工会的党教部许水旺部长曾感慨说：“在泉州电业局部门，不论谁家出了什么事，张志祥总是能第一个到达，把工会的关怀送到员工家中。”更有人说，张志祥和工人兄弟在一起的时间，远远多过陪伴他妻子和儿子的时间。

事实上，张志祥最关心的还是手下的员工掌握高效技术技能的本领。他常常告诉他们：“除规章制度、作业规范，最重要的就是实践，实践多了，自能生巧。”近年来，泉州电业局输电运检中心每年都举办及参与省内外及国家国际技术比试、培训近20场次，为了达到锻炼队伍的目的，张志祥充分利用“党员一带二先锋工程”优势，组织20多名技术骨干参与各类比武、培训。2009年，在张志祥带领下，成立了送电部职工创新工作室；2011年，他推动出台了青年员工技能培训方案； 2012年1月，又成立了泉州电业局“张志祥劳模创新工作室”。曾经谦虚地说过“我当劳模，是踏着众人的肩膀上去的”张志祥，被任命为组长，张志祥培养出的国家电网公司劳动模范吴志成、泉州市劳动模范陈永红任副组长。他们共同带领青年职工创新、创效，积极组织项目攻关和创新，终于发明了“输电线路无人灯电位检修自动装置”，获得第12届全国发明展览会金奖和2012年法国巴黎发明展银奖；“倾角可调、支撑（支柱）复合绝缘子及组件”获得6、18海峡两岸职工创新成果展金奖、全国发明展览会银奖等等。该劳模创新工作室被表彰为“国网公司、福建公司劳模创新工作室示范点”；并由泉州总工会推荐省总工会参评福建省劳模创新工作室。

然而，在这些奖状奖牌荣誉中，张志祥却没有添上自己的名字。“我是一名老员工，是局输电线路的一名专业带头人，是部门输电走廊保护管理专责和分工会主席，我必须要担负起培养新人的职责，不光是带技术，还要带思想、带生活，让青年员工的路子走正、走直！”

回顾这一切，张志祥至今还在感慨：“我最大的幸福，就是能跟工人兄弟们在一起工作，并看着他们一路成长，彼此尊重，彼此爱护。”他常对别人说：“如果不是企业给了我充分发展的空间和机遇，我一个最底层的工人不可能当上全国劳模！”

由此，他也成了许多人眼中名副其实的“草根偶像”。

七

“天下相亲又相爱，动身千里外，心自成一脉；今夜万家灯火时，或许隔窗望，梦中佳境在……”

可能，没有人知道张志祥是否喜欢这一段歌词，但人们知道，张志祥一定会喜欢万家灯火时那温馨迷人的景象。因为，透过那阑珊的灯火，张志祥定然会感知作为一名电业工作者和劳动者的自豪。

（本文原载于《走进劳模》，略有修改；图片来源于中工网，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