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排工游凤玉：撑出最美的九曲溪

笔  尖

    “溪曲二三水，山环六六峰”。“溪流九曲泻玉液，山光倒浸清涟漪’，“一溪贯群山，清浅京九曲，溪边列岩帕，倒影浸寒绿”。古人的诗句勾画出的秀丽九曲溪，就位于福建省武夷山峰岩幽谷之中。

对于来往的游客，这条九曲溪沿途的风景可谓美不胜收，抬头可见山景，俯首能赏水色，侧耳可听溪声，伸手能触清流。但对于在这条九曲溪行走的撑筏人却有着不被人知的“惊险”。九曲溪河道可谓“九曲十八弯弯，弯弯过险滩”。

当我们乘着竹筏，顺着九曲而下，在这样轻轻地、不动声色的一“弯”一“绕”中，听着撑筏人，幽默风趣的讲解，或许你已经忘记了带给我们百转千回，荡人心魂的礁石、激流、险滩、深潭。

是的，因这条碧水，武夷山的山才有了俊秀的气质；因这条碧水，那座座的丹山，才有百转的灵性；因这条碧水，武夷山才会吸引八方的游客来访。当我们绕出了多少绮丽景致、绕出了多少动人传说、绕出了山与水的绝配、绕出了游人的心与魂后，在眼前也绕出了在武夷山的旅游服务业中活跃着的精明能干的女能手——“全国工人先锋号”九曲溪竹筏8班的班长、福建省劳动模范游凤玉那一段段美丽的故事。

 （笔尖摄，下同）

当上女排工，圆了她少女时的梦想

       一个冬天的午后，在武夷山市总工会领导的带领下，我来到游凤玉的家里。她的家位于武夷山一个有着美丽名字的小村庄——星村。民间传说，古时候火焰山的烈焰常使山下这个村庄着火，乡民们一次次遭灾毁屋，一次次又被迫再建新屋，于是这个村庄便有“新村”的称号。后上天为拯救生灵，便派武夷十三仙人下凡施法术，在山前凿开一条江墩溪，从此村庄安宁，日渐繁荣，万家灯火犹如天上点点繁星。从此村庄改名为“星村”。

       我们到了她家门口，喊叫数声没有人应答。只见院子里的盆景三角梅、桂花，在寒风中摇曳着，似乎清香就要扑鼻而来。不久，一辆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伴随着爽朗的笑声，一下子停在我们面前。一位女子中等个，身材矫健，一头波浪形的黑发，显得既纯朴又时尚，略黑的面庞，深深刻着岁月的沧桑。

     “让你们久等了！”在与她握手的刹那，我不由惊叹，天啊，这是一双怎么样的手！传递给我的，是粗糙，是结实，虎口、掌心长满了老茧。就是这双手，撑起来一个家；就是这双手，把“工人先锋号”从武夷山驶向全国。

寒暄过后，她向我讲述了她的故事。游凤玉告诉我们，这不远处就是九曲溪了。从小她就在九曲溪里玩水戏耍，这盈盈的溪水承载着她许多童年的梦幻和未来憧憬，少女时她就幻想着能成为一名女排工。1987年，她年仅21岁。因为镇里招一批排工，一家一户只能有一个人参加。那时候家境不好，上有一个大姐下还有两个弟弟，父母亲维持一家子着实不容易。这一次招工，让全家人看到希望。报名参加招考就有五六十人，不服输的她，经过努力，最终通过文化、水性、技能的考核，成为九曲溪上的女排工，圆了她少女时的梦想。

“虽然我们当地有个顺口溜‘竹篙动动，越撑越穷’，但对我们家来说，却已是很不错的一份工作，更何况这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就这样，她一撑就是29年，把整个青春都献给了九曲溪。“撑排的生涯，别看我们现在取得一些成绩，其实背后却是我们用一滴滴汗水和泪水，浸泡而来的。”说着说着，她回忆起那一段段的岁月，眼角湿润了。

他把整个青春都献给了九曲溪

     “我最早是撑单排的，撑完了，我们都要把自己的排拉回来。那时，不仅拉自己的排，也要把师傅的排拉回来。以前运排的只有两三辆拖拉机，一辆拖拉机只能装6个排，有时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六月天蚊叮虫咬，闷热难耐，冬天冷风如刀河水刺骨。那时她穷，没有衣服和鞋子，整天都是打赤脚，冷得面乌嘴紫。有时不小心掉进水里，是常有的事。

      不管是在闷热的夏季，还是在寒冷的冬天，她们光着脚，踩着鹅卵石、沙子，一步一步把排拉回来，双脚被磨起了泡，一踩就疼。有时候根本没能顾及得痛，因为只要你稍微一松手，竹排就被水冲走。你放一下，竹排就走一下，反反复复，在岸边一泡就是一两个小时。等车来了，再把排拉到马路，装上车。一个排一个老排工拉都感到吃力，更别说女孩子了。

       有一次，晚上八点多了，家人发现游凤玉还没有回来，担心得很。因为竹排被打散，葬身水底的悲剧每年都有。游凤玉母亲拿着手电筒四处寻找，喊着她的名字。一路找一路喊，那声音回荡在九曲溪上，声声揪人心。此时，游凤玉正在玉女峰下奋力拖着她的竹排，汗如雨下，衣服湿透。“妈，我在这呢！”母亲看到她那副情景，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孩子，你让妈担心死了。咱们不干了。”母亲迅速拥过游凤玉，哽咽着。

      撑排，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简单。在由一根根又圆又滑的毛竹串成的木排上，排工们不分昼夜往前赶，手中的竹篙不敢有半点马虎，要不停地左点右撑，或用力撑开，想方设法避开浅滩、堤坝、礁石、激流，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导致木排无法前行，或全部解体被江水冲散，甚至造成生命危险。

长年累月在水上漂流，确实很辛苦。游凤玉说，旅游旺季时，她最多一天撑过7趟排，清晨4点多就起床，晚上9点多才到家，累得人都快散了架。夏日里骄阳似火，烤得皮肤发烫脱皮；冬日结冰打霜时，手脚冻得都麻木了，手中的老茧受水浸泡，脱了一层又一层，所以撑排的女孩皮肤都偏黑。

不过再苦再累，游凤玉从来没有后悔过。几十年如一日，她把满腔的热情投入到为游客的服务上。“只要游客能游的安全、舒心、满意，我们就心满意足。”29年来，游凤玉自己不论多累、多委屈，但只要一上竹筏，面对客人她永远都是一张笑脸。                 

坐上排，就是有缘人

游凤玉说排工做的看似都是小事，如搀扶老人，给老人和小孩让雨衣，送还客人遗忘的财物等，可正是这些小事，体现了武夷山的整体形象。

       一次，一对新加坡夫妇带着儿子坐上她的竹筏，儿子肠胃出问题，一上竹筏就憋得满脸通红，又不好意思说，还是凤玉发现他难受的样子，赶紧将竹筏靠岸，让他上岸如厕，一个行程里，靠了四五次岸，下筏时，这对夫妇连声说：“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2009年10月16日，78岁的北京游客崔大娘，在儿子陪同下，圆了坐竹筏游武夷之梦。老人腿脚不便，拄着拐杖，游凤玉就赶上前去搀扶老人，一路上，游凤玉对老人关心备至，每问必答，8班排工的服务洋溢着和谐的春风，沁入老人心脾，使她像孩子那样兴奋不已，下排时，崔大娘说：“坐游姑娘的竹筏真是一种人生享受，快乐至极啊！”和游凤玉搭档的排工杨国荣也说：“只要客人满意，我们再苦再累也心甜！”

       2012年5月，香港林先生一家人乘坐竹筏，不慎将装有护照、机票、8张银行卡及大量现金的提包遗落在8班的竹筏上，被游凤玉和排工徐贵良拾到。竹筏一到终点站，二人便将提包交给了工作人员。钱物失而复得，林先生感激万分。

      许多游客，在坐游凤玉的排时，都会发现一个小细节。她给客人的救生衣，都洗得非常干净，光鲜光鲜的。游凤玉说：“别小看这，救生衣干净，游客穿着就舒服，心情自然也好。若长久没有洗，上面会长毛毛，并有异味，你说哪个客人穿着会舒服？”

       诸如此类的事情举不胜举。撑筏是一项服务性较强的工作，也充分考验一个人的综合素质，如语言表达能力、组织能力、知识内涵、随机应变能力等。

       游凤玉告诉我们，别以为她们只是撑排的，其实她们也是导游。你不仅要把排撑稳，撑好，而且还要为客人讲解。在这方面，她可是行家里手。

       在她们圈里，大家都知道，游凤玉不仅能歌，而且幽默，有段子。虽然她只有初中的文化程度，但凭借聪慧的悟性、真诚的服务，不断学习、钻研、揣摩服务过程中的“说话”技巧。多年来，她将自己工作中的感悟和收获一一记录，总结提炼出不少服务的好点子好方法。

     “我有时候是在撑排中从客人学来的。比如我会讲上海、广东、香港等方言。来上海人，我就会用上海话跟他们聊：这位大哥，你是上海人，我原来在那里打过工。你一说，一下子就跟他们打成一片，沟通就容易多了。”

     “年轻的时候我也会唱各种流行歌曲，那时候年轻还行，现在这老嗓子不敢唱咯，她们再要我唱歌，那是要我‘命’……若是在年轻的时候，我敢保证，我的歌声，是全排唱得最好、最美的。”听她的声音，让我似乎有点怀疑。她那声音，有点沙哑呢。她也看出我的疑义，清了下喉咙，在客厅里就向我们唱开了。优美的歌声飘荡开来，我一下子仿佛坐在她的竹筏上，

     “我常是撑一个半小时，就讲一个半小时，我保证中间没有插播广告。”

      为了相互吸取经验、学会更多精彩的解说词和段子，游凤玉常主动要求变换搭档。

      让我一天没竹筏撑，会要我命的

     “不登天游，虚此一游。不坐竹排，等于白来。”这句顺口溜道出了到武夷山旅游，登天游、乘竹筏系重中之重。九曲溪作为中国最美的溪流，每年接待海内外游客都数以百万计，繁重的接待任务就落到550多位排工身上，由15人组成的竹筏8班，是竹筏公司36个班组中的先进代表，从2004年10月开展创建“工人先锋号”以来，他们脚踏实地，立足本职，开展创业竞赛，勇于比拼，几乎每年都上一个台阶。

       清纯俊俏的外表，聪慧的悟性，真诚的服务，游凤玉很快就成了女排工中的佼佼者，从1990年开始，她几乎年年受奖获表彰，2004年她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竹筏公司的骨干。

2007年，公司领导把拥有“工人先锋号”称号的竹筏8班班长的担子交给了她，从此，游凤玉以其不服输的性格，带领着全班排工，团结协作，奋力拼搏，将8班这个“工人先锋号”从武夷山一路“驶出”，成为南平市、福建省“工人先锋号”，最终摘取“全国工人先锋号”，成为武夷山“全国文明风景旅游区”的一面旗帜。

要带出一流的队伍，凝聚力很重要。游凤玉把全体班员当成自己的兄弟，排工金振泛不幸患癌症，她积极为他组织捐款。2008年6月，九曲溪涨洪水，她漏液赶到河边，帮助班员把未捆扎固定好的竹筏拉回岸边固定。由于天黑石滑，她不慎把手摔断，在家里整整休养了4个月，虽然减少了几个月的收入，但她没有一句怨言。“别人都劝她多休息一阵子，我也劝她，但她一天不撑排，感觉像丢了魂似的。一听有排撑，整个人就充满活力。我也拿她没有办法。”“这辈子，似乎是嫁给她心爱的竹筏似的。”游凤玉的丈夫翁培良笑着说道。

让我一天没竹筏撑，会要我命的！”，“平常要是一听到有人喊她出工，她跑的速度，比兔子还快。我一转头，还来不及叫她吃点饭，她已经消失无踪了。”游凤玉丈夫翁培良说道。“我也是竹筏公司的职工，负责清理九曲溪的河道，自从她当了班长之后，我几乎成了家庭妇男，买菜做饭料理家务现在只能落在了我的身上。”

几年来，班里顶班最多的是她，哪里最累她就在哪里出现。“有这样的班长，我们没得说，不做出一流的成绩对不起她”。游风玉用真诚赢得了全体班员的支持和尊重。平常有其他班的人想挖游凤玉班里的人，他们都会说：“你给我一万也没有用，我只想跟着凤姐，她那么好，我若这样，就是对不起她。”

“争强好胜”是游凤玉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她说“先锋号”的意思就是任何工作都要走在其他班的前面。她把“游客至上，真诚服务，让游客玩得开心”作为8班服务工作的宗旨，使所有坐过八班竹筏的客人都如沐春风，得以深切感受“武夷山山美、水美，人更美”。

一摞摞的表扬信，每一封都有一个故事

       2008年9月，一位江苏无锡的妇女，发现丈夫有婚外情，便尾随其夫来到武夷山，并坐上同一张竹筏，当竹筏行至牛角潭时，这名妇女望着前面座位上的负心人和他情人的背影，纵身跳入深潭。牛角潭是九曲溪的最深处，情况万分危急，排工叶雨林想都没想，便跳入水中，奋力将她救起，得知事情的原委后，游凤玉和叶雨林诚心诚意耐心开导，使她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次日，夫妻俩人给8班送来了一面写有“危难时刻，救人性命心灵美”的锦旗，8班的排工，不仅救了人的性命，还挽救了一个濒危的家庭。

在游凤玉家里除了一摞摞的荣誉证书，还有一摞摞的表扬信，每一封表扬信都有一个故事。凤玉说要聊起这些故事，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竹筏8班自组建以来，已累计接待中外游客超过百万人次，接待过外国元首、联合国官员和省部级领导8000多人次，圆满完成了党和国家历届主要领导人的重要接待任务。据调查，游客对竹筏8班的满意率达99%，没有收到过一起投诉。不论是国内外嘉宾、政要名人，还是普通游客，8班的排工都一视同仁，他们以其优质、文明、安全的服务，赢得了国内外各界人士的普遍赞扬。

     “和武夷山水相得益彰，是我们竹筏8班的奋斗原动力。”游凤玉说。

    “我游遍大江南北许多景区，武夷山九曲溪竹筏漂流，可谓独一无二，拥有‘全国工人先锋号’美称的竹筏8班，真是名副其实。他们面带微笑，细致入微的服务，令我终生难忘。”这是辽宁游客孙永华在中国武夷山网站上对竹筏8班发出的赞叹。

    游凤玉说，那些成绩只能说明过去，8班还要继续努力。只要她在8班一天，她就会带领他们多学习。8班的“工人先锋号”不仅要驶向全国，还要驶向世界，让“工人先锋号”的美誉唱响世界五大洲。

  （本文原载于《走进福建劳动模范  劳动之光》，略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