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树文化
人与树永远有着解不开的生命之缘。人与树的血脉联系与历史渊源,在于“树文化”悠久深远的精神内涵。
古树名木,是大自然经过漫长的历史变迁,留给人类的宝贵遗产,也是树文化的载体。它们经历了百年、数百年乃至上千年风雨沧桑,成为大自然和人类历史发展的见证。就拿梅来说,如湖北沙市的楚梅、浙江天台的隋梅、湖北黄梅县的晋梅、昆明和杭州的唐梅、杭州超山的宋梅、云南昆明的元梅等等。这些古梅已经和当时的政情人事紧紧融合在一起了。再拿“名木”来说,如黄帝手植的轩辕柏,孔庙中的“先师手植桧”,以及山西洪洞大槐树,都是具有历史价值和重要纪念意义的树木。
古树名木,是活的古文化基因。例如,“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北京著名的潭柘寺建于1600余年前的晋代,初称嘉福寺,清康熙年间改称岫云寺。“柘树”原产河南柘城县,柘城历史悠久,上古之世即为朱襄氏故居,夏称“株野”,商称“秋地”;秦乃筑城置县,以邑有柘沟环流,乃称“柘县”;隋开皇十六年(596年)更名为“柘城县”。清朝时,柘城县衙将柘树进贡朝廷,皇帝赐柘树于岫云寺,后改名为潭柘寺。1934年,朱自清在他的文章《潭柘寺·戒坛寺》里,就直言不讳地写道:“真打动我的倒是‘潭柘寺’这个名字。不懂不是?就是不懂的妙。躲懒的人念成‘潭拓寺’,那更莫名其妙了。这怕是中国文法的花样;要是来个欧化,说是‘潭和柘的寺’,那就用不着咬嚼或吟味了。” 由于历史典故与文人阐述,柘树和潭柘寺与古老的北京城就一起闻名中外了。
树木产生文化,文化伴随树木,这已是人们共识。 “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这是陶渊明《桃花源记》中所写的。不料他无心插柳,“世外桃源”从此成为人们遥不可及却又趋之若鹜的至上追求。千百年来,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一直为世人所憧憬向往而津津乐道。除陶渊明外,孟浩然、王昌龄、王维、李白、杜牧、刘禹锡、韩愈、陆游、苏轼等大家都为此不惜笔墨、一纵声色。“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因了“桃花源”,湖南的常德后来出了个旅游胜地“桃源县”。
唐天宝十四年(755年),皖南泾县令汪伦归隐桃花潭,过着闲适的惬意人生。这年春天,疏影横斜的一枝桃花勾起了他对老友李白的快乐回忆,于是修书一封,曰:“太白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酒乎?这里有万家酒店。”贪杯好酒的李白闻讯,大喜过望,竟然不辞辛劳辗转数百里来到多山荒僻的泾县。可是,李白找不到想象中的“十里桃花”和“万家酒店”。汪伦据实以告:“十里桃花者,桃花渡也;万家酒店者,乃店主姓万。”李白不禁哈哈大笑,于是诗讽汪伦曰:“汪伦说话甚奢华,命子提壶问酒赊。七里那寻八里店,孤村唯有一桃花。漫行怕下崎岖路,遥望挟风豪士家。曾到街头无酒买,万村渡口实堪嗟!”李白在水西万村做客时,受到了酒家万氏的举族欢迎。临别时,汪伦亲率两岸乡民在水东陈村的“东园古渡”惜别诗仙。乡民们在岸上踏着欢快的鼓点,唱着桃花潭民歌为李白送行,诗仙由感而发写下了《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首桃花潭边的千古绝唱,随后吸引了络绎不绝的文人雅士前去寻古觅幽。皖南泾县后来成了名副其实的“桃花潭镇”。
浙江省桐乡乌镇,垂柳婆娑,嘉木葱茏,水网纵横。沈雁冰的很多文学作品如《春蚕》、《秋收》、《残冬》、《林家铺子》以及长篇巨著《子夜》中的某些素材就来自他的故乡乌镇,有的作品更直接地描写了乌镇的树和树的文化。
林林总总的“树文化”,辉映着古老的文明。为了让“树文化”永远流传,如今越来越多的国人加入了植树造林的行列,植树、护树、爱树,成了国人营造人与自然和谐环境的自觉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