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11 10:05 来源:福建炎黄纵横 作者:楚 欣

不知吸取教训的日本

——读《元史·外夷列传·日本》

www.fjsen.com 2014-02-11 10:05  楚  欣 来源:炎黄纵横    我来说两句


忽必烈像


提起日本,人们都知道它有过不光彩的历史,尤其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发动战争,侵略中国等许多亚洲国家,所犯的罪行极大。但是考之于史,这个国家也曾有过另一种记载。

说到这件事,先要谈及日本与中国的关系。日本位于“海中”,与中国一衣带水,关系密切。但在中国唐代以前并没有日本这个名字,而是称“倭”,“倭奴”,“倭奴国”。1784年,日本在志贺岛曾出土一方东汉光武皇帝赐予的金印,上面刻有“汉委奴国王”。至于“日本”一名的出现,则始于唐武则天年代,当时的遣唐使“自言国近日所出,以为名”。这个说法在稍后的学者张守节那里得到证明,他于唐开元二十四年写成的《史记正义》一书引用了地理著作《刮地志》,其中有这样一段话,“倭国,武皇后改曰‘日本’。国在百济(朝鲜古国,今属韩国)南,隔海依岛而居。”

《元史·外夷列传·日本》开篇就谈到日本的国名,说它“古称倭奴国,或云恶其旧名,故改名日本”,并介绍自后汉、魏、晋、隋、唐以来,日本不断派遣使者到中国的情况。

五代、两宋时期,由于日本当局实行闭关锁国政策,中日两国政府间的“朝贡贸易”几乎断绝。到了忽必烈(元世祖)执政初期,元军还在与南宋交战,国家尚未统一,而且日本历来只承认汉族的政权,因此不曾与蒙古族主导的元朝发生过关系。一心想开疆拓土的忽必烈很关注这件事。至元二年(公元1266年),高丽人赵彝说,日本国可通。第二年八月,忽必烈即派兵部侍郎黑的和礼部侍郎殷弘为正副使,持国书前往日本。

忽必烈在给日本国王的国书上写道:“大蒙古国(因1271年才定国号为元,故而有此称)皇帝奉书日本国王,朕惟自古小国之君,境土相接,尚务讲信修睦。况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区夏,遐方异域畏威怀德者不可悉数。朕即位之初,以高丽无辜之民久瘁锋镝,即令罢兵,还其疆域,反其旄倪。高丽君臣感戴来朝,义虽君臣,欢若父子,计王之君臣亦已知之。高丽,朕之东藩也。日本密迩高丽,开国以来亦时通中国,至于朕躬,而无一乘之使而通和好。尚恐王国知之未审,故特遣使持书,布告朕志,冀自今以往,通问结好,以相亲睦。且圣人以四海为家,不相通好,岂一家之理哉。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图之。”

这封国书的中心意思是,我国乃受天之命的大国,你日本是区区小国,自古以来,近邻的小国就应该向大国纳贡称臣,你们过去是这样做的,现在却中断了,这样不好,你应该仿效高丽国王尽忠于我。如若不然,我就要用武力加以惩罚。你面前摆着两条路,何去何从,望三思而后行。

以今天的眼光审视,如此蛮横自大的国书,很难理喻。但其时的忽必烈就是这样授意写的。反观日本,自隋唐以来,对那些比自己弱小的国家,如高丽、渤海,也是采取以大欺小的态度。因此,这样的国书,当年并不足为奇。

黑的等人拿着忽必烈给日本国王的国书奉命起程,取道高丽前往日本。高丽国王王深知,护送元使去日本是宗主国皇上的旨意,不敢怠慢,便派了他的枢密院副使宋君斐等人陪同。然而这帮高丽人却以海上风浪大容易出问题为由相威胁,导致元朝使者走到半路就返回。

忽必烈对“去使徒还”很不满意,至元四年,他让黑的诏谕高丽国王,日本的事情全权委托他办,且“必得其要领为期”。高丽国王认为海道险阻,怕有辱天使,就派遣他的起居舍人潘阜持书去日本。潘阜一行在那里呆了六个月,仍然“不得其要领而归”。至元五年九月,忽必烈命令黑的、殷弘再持书前往日本。此时掌权的日本镰仓幕府,态度强硬,拒而不纳。元朝使者对此无可奈何,返回时“顺手牵羊”,抓走日本人塔二郎、弥二郎。由于当时元朝与南宋的战争正酣,忽必烈还不想分出手来惩罚日本,于是就让高丽国的金有成送还抓来的那两个日本人,并以中书省的名义写信给日本,但这种友善的姿态仍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金有成还因此被长时间留在太宰府。

至元六年的十二月,忽必烈派秘书监赵良弼作为使者前往日本。这次的国书与前一次国书的口气大体相同,即希望两国修好,如若不然,便要“用兵”。为了确定赵良弼等人到日本时与其国王会面的礼仪,朝廷还专门开会研究,最后的结论是,“与其国上下之分未定,无礼数可言”。这个意见上报后,得到了认可。忽必烈还因此诏谕高丽国王,让他派员护送赵良弼到日本,“期于必达”。

至元八年六月,日本通事曹介升等人对忽必烈说,“高丽迂路导引国使,外有捷径,倘得便风半日可到。若使臣去,则不敢同往;若大军进征,则愿为向导。”忽必烈听后表示,“如此则当思之”,没有贸然发兵。是年九月,高丽国王派遣通事别将韩偁导送赵良弼去日本。此时,日本派弥四郎到元朝,忽必烈予以接见,还设宴款待,然后送他回国。

至元九年二月,枢密院的官员上奏朝廷,称奉使日本的赵良弼派书状官张铎捎话来,称去年九月,与日本人弥四郎等到了太宰府西守护所,那里的头头说,过去高丽人常常欺骗他们,胡言上国要出兵征讨云云,其实上国的皇帝好生恶杀,怎么会那样做呢?然而王京离此较远,他们想先派人随同奉使前往回报。赵良弼因此让张铎带着二十六名日本使者到京师大都求见。忽必烈对此产生怀疑,认为日本人有诈,便让翰林承旨和礼霍孙向姚枢和许衡等人征求意见。这些人听后都说,圣上所见英明,日本正是怕我国发兵征讨,才派人前来试探。现在“宜示之宽仁,且不宜听其入见。”忽必烈采纳了这个建议,没有接见这批日本使者。就在这个月,高丽国王王写信给日本国王,五月,又再一次写信,“令必通好大朝”。但是日本人两次都没有回复。

至元十年,赵良弼再一次出使日本,并到了太宰府,然而日本人依旧不见。吃了闭门羹的元朝使节,悻悻而归。可以想象,正当蒙古铁骑所向披靡、势头正旺的时候,却遇上了闭关锁国的日本那样傲慢,忽必烈怎能吞下这口恶气,于是决定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至元十一年(1274年)三月,他下令“凤州经略使忻都、高丽军民总管洪茶丘,以千料舟,拔都鲁轻疾舟(即快艇)、汲水小舟各三百,共九百艘,载士卒一万五千,期以七月征日本。”这次出征的结果,《元史·外夷列传·日本》作了如下记载:“冬十月,入其国,败之。而官军不整,又矢尽,惟虏掠四境而归。”事实上,元军虽然初期取得一些胜利,但嗣后遇上日本军队的顽强抵抗,致使原本就不愿意东征的汉人、高丽人和女真人更加厌战,士气一下子低落下来。回撤时又遇上台风,船只沉没,人员伤亡惨重,终于铩羽而归。因为此战发生在日本龟山天皇文永十一年,日本史书称它为“文永之役”。

忽必烈知道东征的真相后,非常恼怒,但与南宋的战争尚未结束,只好忍耐下来。至元十二年二月,他派礼部侍郎杜世忠、兵部侍郎何文著、计议官撒都鲁丁前往日本,还给日本国王写了信,但仍得不到回复。更有甚者的是,至元十七年(1281年)二月,日本政府(当时的执政者为北条时宗)悍然“杀国使杜国忠等”。这一下,忽必烈再也无法容忍了,况且两年前(1279年)南宋被灭,国家已经统一,力量更强大了,为了挽回面子,开拓大元朝疆域,他决定第二次东征日本。

那是至元十八年(1282年)正月,忽必烈命令阿剌罕、范文虎以及忻都、洪茶丘等率十万大军东征日本。二月,将领们向皇帝辞行。忽必烈对他们说,“朕闻汉人说,取人家国,欲得百姓土地,若尽杀百姓,徒得地何用。”这话表明,忽必烈对占领日本很有信心,要求将领们不要杀人太多。接着他说,“又有一事,朕实忧之,恐卿辈不和耳。假若彼国人至,与卿辈有所议,当同心协谋如出一口答之。”看来忽必烈对他手下的人是相当了解的,而且他的话有惊人的预见性。不过,忽必烈的最大失误是,他对自己的军队缺乏全面的认识,即蒙古铁骑可以在陆上驰骋,却难以在海上逞能。这注定了他的东征日本非败不可。

五月,元军到达高丽金州。当时有一艘日本船因为被风所刮,飘到那里,元军的将领就让船工画地图,他们从地图上发现,距离日本太宰府西边不远处有个平户岛,周围都是水,可以屯驻军船。而且这个岛没有设防,占据它对元军相当有利。为此,将领们上书朝廷。忽必烈作出了指示,“此间不悉彼中事宜,阿剌罕辈必知,令其自处之。”可是到了六月,阿剌罕却因病不能继续前行,忽必烈当即改派阿塔海代总军事。

八月,前线传来消息,“至日本,欲攻太宰府,暴风破舟;犹欲议战,万户厉德彪、招讨王国佐、水手总管陆文政等不听节制,辄逃去。本省载余军至合浦,散遣还乡里。”显然,这次元军又栽了跟斗,而且又是台风作祟帮了日本。事后不久,被俘的元兵于闾逃回来,汇报了情况。他说,官军六月出海,七月到平户岛,然后移驻五龙山,八月一日,刮起强烈的台风,战船遭到重创。五日,范文虎等将领,各自乘坐“坚好船”逃之夭夭,而将十几万士兵弃之山下。当时众人推举张百户为主帅,号称“张总管”,一切听他的指挥。正当大家正准备伐木造船以便回国时,七日,日本人追来,结果战死的战死,被俘的被俘。九日,在八角岛地方,凶残的日本人“尽杀蒙古、高丽、汉人,谓新附军为唐人,不杀而奴之”。于闾是新附军,所以没有被杀。他认为,这次元军之所以惨败,原因是内部意见不一,各行其事,又弃士卒于不顾。据《元史·外夷列传·日本》记载,第二次东征日本,元军“十万之众得还者三人耳”。这三人即于闾以及随后逃还的莫青和吴万五。如此结局,可谓全军覆没。因为此战发生在日本后宇多天皇弘安四年,日本史书称它为“弘安之役”。

两次东征失利,并没有让忽必烈彻底清醒过来,至元二十年(1284年),他还在继续进行战争的准备,以便有朝一日“复征日本”。但是,由于国内经济状况不佳,许多大臣坚决反对,雄心勃勃的忽必烈不得不放弃这一计划,他为自己找到的借口是,“日本未尝相侵,今交趾犯边,宜置日本,专事交趾。”所谓“交趾(今越南)犯边”,实际上是忽必烈干预越南陈朝内政所引起的战争。此事已让忽必烈感到头疼,他无法两边作战,只得找个台阶下来。从此,元朝与日本没有再发生过战事。

读《元史·外夷列传·日本》,联系十三世纪以来的日本历史,笔者从中得到许多启示,其中有两点最为深刻:

一,受到忽必烈两次军事征讨之后,日本统治者理应从这段经历中吸取有益的教训,搞好与四邻的关系,走和平发展之路,但它不是这样做,而是变成了贪婪的掠夺者,特别是近现代,更是举起屠刀,四处发动侵略战争,野蛮统治和奴役别国人民。最终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小撮日本军国主义头子得到了应有的审判。

二,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国与国的交往应该以史为鉴。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统治者却从来没有对本国的侵略行为作过认真的清算,甚至企图歪曲历史。如对南京大屠杀、慰安妇等。钓鱼岛的事件更是表明,一个战败国竟然强占战胜国的固有领土,公然翻二战的案。是可忍,孰不可忍?可以预料,如果日本执政当局不改弦更张,终将再次受到历史的惩罚。


1945年日本投降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