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北书法家毛琴南
浦城郊区五里塘,是闽北的小山村。这里曾蛰居着一位书法家毛琴南。
毛琴南,1924年出生,自小酷爱书法。7岁时,其父给他一本“芥子图画谱”,这本书谱成了小琴南的启蒙读物和描红摹印练字的临摹本。从此,他与写毛笔字结下了不解之缘。
毛琴南10多岁时,家道逐渐中落,家境日趋贫困,来到了浦城城关前街一家纸烛店做学徒,挣些薄钱,以补家用。小琴南所在纸烛店地处街尾,生意冷清。师傅难以为济。一天,小琴南用红纸写了张像戏班“海报”张贴在戏院门口:“好消息,凡购买本店各色纸张者,年节吉庆、红白喜事、春联寿幛、条幅挽联等所需字画,本店一律免费书写。”这张“海报”一贴出后,一传十,十传百,来纸烛店买纸的人越来越多,纸烛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纸烛店师傅对琴南开始另眼看待了,免除了“勤杂”,搬来一张“太师桌”,让琴南端端正正坐在店堂的正中当“大笔先生”,边招呼生意,边代笔墨字画。
闽北浦城位于闽浙赣三省交界部,与仙霞岭一山之隔,是浙江江山的保安镇。保安镇是国民党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的老家。毛琴南的祖母与戴笠的母亲,是嫡亲的表姐妹,按族谱排行,琴南算是戴母的外甥孙。
“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上海沦陷,日寇南侵,国民党军队又节节败退。为了扩充兵源,国民党军队四处抓丁。为躲避壮丁,琴南随祖母来到保安镇戴府,央求戴母给予外甥孙谋条出路。当戴母知道外甥孙写一手好字时说:“正好府上少一个会抄抄写写的人,就让琴南留下来做事吧!”就这样,琴南又从纸烛店的小徒弟变成了戴府中抄抄写写画画的“小先生”了。一次,戴笠回乡替母做寿,见宅中厅堂厢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楹联、字画、福、禄、寿、喜等大字焕然一新,便惊奇问母亲:“府中这些毛笔字是那位先生手笔?”戴母答:“是刚来戴府做事的浦城那个外甥孙写的。”过后,戴笠让毛琴南到他所办的雨农中学做个学校图书馆管理员兼缮写员。
雨农中学的图书馆收藏有一批历代名人碑帖、字画的真迹和珍贵的史籍,毛琴南“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天到晚遨游在图书馆的书山字海中,不停地泛涉了历代名家的碑帖、字画,饱览历代名人真迹,进行心摹手追。“习古寻根,以蓄其气,悟书法之机巧,书道之妙理。”此间,毛琴南书法艺术,又有了新的进步。雨农中学对毛琴南的书法也十分欣赏,凡学校的公文函件、布告通知,由学校的秘书草拟再交毛琴南用毛笔字缮抄后,方可行文。一次,毛琴南的书法参加了衢州专署举办的书画展后,《衢州日报》予以专题介绍,名不经传的毛琴南首次被冠上了“当代书法家”头衔亮相浙西南。
解放后,政府充分发挥了毛琴南的一技之长,让他参加了华东支前公路指挥部及浙江省交通厅刻蜡板、绘图纸工作。就这样,毛琴南又由雨农中学图书管理员缮写员变成公路部门的绘图技术员。
上世纪60年代初,因特殊政治气候的影响,毛琴南卷起铺盖,离开了公路绘图技术员的岗位,回到了“生于斯,长于斯”的闽北浦城五里塘,过起了“脸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生活。但他对书法的爱好始终没有放弃。在那度日维艰的日子里,他不惜拾荒拣纸,把大队通讯员、生产队保管员垫过枕头后扔掉的旧报纸一张一张拣起来,用来练字,正面写满了又写反面,直到一张旧报纸没有了下笔之处。最后还舍不得扔掉,还要将它们塞进黄泥石块垒成的“灶炉”,当烧火做饭的“燃料”。在烧火做饭时,毛琴南还把炉膛里的炉灰铲出,平铺在地面上,火钳当笔,在上面练习笔画。每当看到丈夫对书法如此“痴迷”时,妻子不免揶揄说:“都到这般地步了,你还要‘鬼画符’啊!”这时的毛琴南,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了闽北山区。随着党的各项政策的落实,毛琴南欣逢盛世,犹如枯木逢春,更发新枝,他的书法创作灵感更加活跃,书法创作,佳作叠出。1992年,中国书法新人作品展在郑州举办,毛琴南一幅小楷作品入展。1996年,全国第二届楹联书法展在福州举办,他一幅行书作品入展,引起了国内书坛的关注,随后加入了中国书法协会。其时,他成了闽北的中国书法协会3个会员之一。接着,他的书法作品获日本东京“第五十二回国际文化交流书道展”金牌奖,“全国第十三届群星奖福建选拔赛”金奖,“第一届中国书法协会会员优秀作品展”,“全国第二届楹联书法大展”,“兰亭奖牡丹杯全国书画展”,“文化部全国第十三届群星奖”,“首届福建省书法兰亭奖”一等奖,“纪念中国书法协会成立三十周年优秀会员作品展”。他的小楷、中行作品多次参加全国性的书展并获奖;行书作品“洛神赋”入选“第一届中国书法协会优秀作品展”,书法论文还在《中国书法通讯》、《书法报》等专业刊物发表,并获“中国国学贡献奖”。
2012年初春,88岁的毛琴南去世了。生前,他曾任南平市书法家协会理事、西山画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