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家郑振铎
林 哲
郑振铎(1888—1958),又名铎民,字警民,笔名西谛、郭源新等,生于浙江永嘉(今温州),福建长乐人。青年时代,他就立志要为振兴中华文化事业而献身,早年与沈雁冰等一些进步作家成立“文学研究会”,创办《文学周刊》与《小说月报》,积极参加革命活动。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所长、文物局局长及文化部副部长等职。1958年10月18日,在率领中国文化代表团出国访问途中,因飞机失事不幸遇难。郑振铎先生不仅是中国现代史上著名的学者,在诗歌、散文、戏曲、美术、考古、历史等领域均有很深的造诣,而且还是一位闻名中外的藏书大家。
郑振铎纪念文献展
郑振铎先生因为喜欢读书、爱书,进而买书、藏书,他立志要建个自己的私人“图书馆”。他虽然一生清贫简朴,却节衣缩食,倾尽全力收藏图书。他说:“我购书的钱,都是中夜灯下疾书的所得或减衣缩食的所余。一部部书都可看出自己夏日的汗,冬夜的凄栗,有红丝的睡眼,右手执笔处的指端的硬茧和酸痛的右臂”。在《劫中得书记》一书中,他写道:“余聚书廿徐载,所得近万种。搜访所至,近自沪滨,远逮巴黎、伦敦、爱丁堡。凡一书出,为余所欲得者,荀力所能及,无不竭力以赴之,必得乃已典衣节食不顾也。故常囊无一文,而积书盈室充栋”,从中道出了一个清贫学者对书籍的一片珍爱之情。他在《清代文集目录跋》说:“予素质恬淡,于人间名利,视之蔑如。独于书,则每具患得患失之心。得之,往往大喜数日,如大将克名城。失之,则每形之梦寐,耿耿不忘者数月数年”。但凡买到一本好书,对他来说便是人生的最大快乐,“夕阳将下,微风吹衣,访得久觅方得之书,抉之而归,是人生一乐也!”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有时为了寻找一册善本珍籍,他辗转往返,费尽周折后,“遂购得,挟之以归”,真可谓是:“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黄沙始到金”。到了上世纪50年代初,郑振铎的私家藏书颇具规模,与当时的阿英、瞿光熙、唐张并称为“中国现代四大藏书家”。
长乐郑振铎纪念馆
郑振铎先生是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藏书大家,他的藏书别具一格,独树一帜。当时一般藏书家多以宋、元善本为贵,郑振铎也讲究版本,但又与一般藏书家不尽相同,他首先看重的是书的历史史料价值,尤其关注有版画的雕版印本。就书的类别而言,他秉持“人舍我取”的搜书原则,一些被藏书家认为“不登大雅之堂”的作品,他收藏最丰。“诸藏家不甚经意之曲剧、小说,与夫宝卷、弹词,则余所得独多”。
正因如此,郑振铎先生的私家藏书,品种繁多,内容丰富,价值极高。主要有历代诗文别集、总集、小说、词曲、戏曲、弹词、宝卷、版画、考古美术等,其中许多是价值连城的珍本和孤本。例如,版画中有明代万历年间彩印本《程氏墨苑》,此为海内孤本;小说中以明代嘉靖年间刻的《水浒传》最为珍贵,这也是传世《水浒传》的最古刻本;木刻画中有从宋、元到明代嘉靖年间的古佛道刻本200余种,填补了中国木刻画资料的空白;杂剧中有包含了近40种明清两朝的《邹式金杂剧新编》等。其中最为珍贵的是《脉望馆抄校本古今杂剧》,被认为是中国戏剧史和文学史上的奇迹,也是外间未经流传的仅存本,其意义不亚于打开了“内阁大库”,不亚于发现了安阳甲骨文文字,不亚于发现了敦煌千佛洞抄本。应该说,郑振铎先生藏书的数量与质量,在当时国内藏书家中当属首屈一指。除外文书籍和毁于战乱的不计外,他的藏书多达17224部,94441册。郑振铎先生去世后,家属遵其生前遗嘱,将他生平的藏书全部捐赠给国家图书馆,为国家图书馆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
在社会文化的流变中,郑振铎先生从一个好学乐读的书生,逐渐成长为一个坐拥书城的藏书家。今天当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追忆其一生的藏书历程,不仅为他独具慧眼和远见卓识的藏书思想所打动,更为他保存中华文化典籍的爱国情怀所震撼,使我们的心灵得到了一次洗礼与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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