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田典籍选刊》序言
陆开锦
吾乡古田,别称玉田,乃千年古邑。千余载的悠悠岁月,为古田积淀了灿烂的文化遗存,留下了绵延不绝的历史传承。从先民开垦“古之田亩”到刘疆“归唐置县”,从宋之“望县”到清末“对外通商”,从淹没旧城建设“新中国101重点工程”到改革开放后崛起为“中国食用菌之都”,依山临水的古田人,走过了一条不寻常的发展道路,同时也凝结成独特的文化品格和精神风貌。
翠屏湖风景(李玲作品)
遗憾的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对家乡丰厚的文化遗存所做的挖掘整理与转化利用是不够的。究其原因,我认为主要是缺乏这方面的人才。毕竟,这不是一项一般人所能胜任的工作,它不仅需要有甘坐冷板凳的精神,更需要有相当的专业训练和扎实的文史功力。这些年,在县委县政府的重视下,经江宋堂、郑安思、刘振茂等同志的精心组织,先后出版了《朱子在古田》《李若初诗书画集》《旧城记忆》《古田临水宫志》《临水古田》《朱子文化与古田书院》《杉洋讲古》《古田历代诗词选》等。特别是我的中学语文老师李扬强先生,以一己之力,埋首数载,先后撰写出版了《蓝田古文化》《蓝田引月》《古田联拟》,尚未付梓的还有《蓝田书院古今蕴》《蓝田雅叙》。此外,江山、欧阳谨、程建新、吴谨、王国刚、林兴华、余增福、阮以敏、张敏熙等,也都以乡土文化复兴为使命,撰写发表了不少文章。即便如此,相对于古田灿烂的历史文化,特别是历代典籍的挖掘整理方面,我们所做的工作依然是远远不够的。
说到这里,要特别提及古田乡贤、福建师大文学院教授游友基先生的努力和贡献。游教授对中国文学、福建文化有深入的研究。在他出版的著作中,以古田历史文化为研究对象的就有:《翠屏集》《张以宁论》《九叶诗人杜运燮研究资料选》《古田诗歌读本》等。这次他又利用两年多时间,通过对省内外多家图书馆的搜寻、核实、影印,取得第一手资料,对涉猎古田历史和人物的七部典籍进行了点校、整理,填补了古田在典籍点校出版方面的空白。这是一项耗力费神的工作。谨对游教授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谢!
《玉田典籍选刊》集结了先贤所编著的七部典籍,包含《玉田识略》《古田县乡土志略》两部地方志,《南岳唱酬集》《铜马编》《玉田唱和集》三部诗集,《毛诗讲义》《春秋春王正月考》两部经学研究著作,选录篇目涉及经史子集,具有很强的文学性、历史性和资料性。书中涉及的著作人,既有官拜焕章阁侍制兼侍讲、为宋宁宗皇帝讲学的大儒朱熹,及其高弟、畏友林择之,明翰林院侍读学士、自号“翠屏山人”的经学家、诗人张以宁,也有宋古田籍全州守林岊,还有在古田任职的明清两朝县令杨德周、曾光禧,以及民国初年古田县知事项元渐。可谓规模宏大,资料珍贵!
引人注目的是,书中所列七部典籍,竟有四部是经由古田历史上的“主要领导”所著。联想到其他几位古田历史上有名的县令,如宋代的李堪、清代的陈瑸等,再次佐证了县令文化对古田文明发展的重要意义。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些有为的官员是中国主流文化的重要创造者。正如我的北大师兄李书磊先生在一篇流行甚广的文章《宦读人生》中指出的,“做官是一种大俗,读书是一种大雅。从俗的、做官的立场上来看,这大雅对大俗是一种拯救;而从雅的、读书的立场上来看,这大俗对大雅又是一种成就。在中国文化史上,那些老死书斋的学者往往成为陋儒,而宦游四方的官员则往往成为文化英雄。治国平天下的事功无意中变成了治学为文所必需的田野工作”。习近平总书记也多次提醒我们,“学者非必为仕,而仕者必为学”。这无疑是宏钟大吕,值得我们每个为官者的警觉!
捧阅厚重的《玉田典籍选刊》,我仿佛看到了先祖乡民励志奋发改天换地,看到了宦贤寓士殚精竭虑书写传奇。七部典籍成书时间纵贯南宋至民国初年,而书中内容则可追溯到中华文化的源头《诗经》。全书将古田父老对华夏文明的理解认识,连同他们在生产劳动中创造的文化精髓一一展现,为今人了解古田历史文化风貌提供了便捷可靠的途径。从另一个角度讲,这对于增强“十口在内、十口在外”古田乡亲的文化自信,进一步推进“文化强县”建设,也具有积极的意义。
我们欣喜地看到,近年来,古田县委宣传部对地方文化的挖掘与弘扬可谓不遗余力,在推出“古田社科文丛”两部作品的基础上,又出版《古田故事》单行本,加之当前这部洋洋大观的《玉田典籍选刊》,为“玉田文献丛书”打开了良好的局面。相信《玉田典籍选刊》的出版,必将起到“呼朋引伴”的作用,激励更多的文人学士参与到建设古田特色文化的队伍中来,共同打磨“闽东之光”,共同为家乡的繁荣发展奉献力量。
谨此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