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与养生

西禾　茂林

白露节气，秋高气爽，玉露生凉。晨光照射下，秋露晶莹剔透、洁白无瑕，故名“白露”。白露是夏秋的分界线，晌午的太阳虽然火热，却也少了炙烤的力量。黄昏的晚霞固然绚烂，彩练当空，却搅动了冷风，一池秋水微澜。一年四季，与“春温、夏热、秋凉、冬寒”四季特征相对应，就有了“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养生规律，白露既至，秋凉如约。

（作者供图，下同）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养生的重要时段，秋天的节奏就是收和敛。古人十分遵从季节变化，也适时调节养生。秋天的时候，分布在树枝上的营养开始向根部收了，树叶就会逐渐变黄、掉落。对人而言，《黄帝内经》有“肺者，气之本……为阳中之太阴，通于秋气”。秋季比较干燥，因此要保持体内的水分，滋阴养肺是十分重要的，适当早睡早起，使肺气得以舒展，让心肺功能正常，同时保持心情安宁，收敛神气，确保身体健康。除了睡眠、静养及适当运动外，饮食是养生不可或缺的环节。

对福州人来说，白露开启了秋季专属的养生之道。福州的《十二个月时令瓜果顺口溜》就很好诠释了时令与养生、与美食的关系，用福州话诵读更有味道，“正月瓜子撒侬嗑（很多人嗑），二月甘蔗摆满街，三月枇杷出好势（意即这时候水果少，枇杷上市正当时节），四月杨梅红艳艳，五月桃李肚里红，六月荔枝像灯笼，七月番石榴不上三盖灶,八月龙眼卡溜侬，九月柿软圆又圆，十月橄榄值人钱（很多人买），十一月荸荠开去卖，十二月橘子好做年。”,其中的“八月龙眼卡溜侬”，就点出了节气、美食、养生和文明的故事。

农历八月是节气白露的开始。老福州有俗语“白露吃龙眼，一颗顶只鸡”、“八月龙眼卡溜侬”等说法，说明了白露与龙眼的亲密关系。由于龙眼具有益气补脾、养血安神等多种功效，白露这天几乎所有的福州人都会吃龙眼，一颗顶一只鸡虽然夸张，但也凸显这天吃龙眼的习俗。除了水果的吃法，还有福州人专属的吃法——龙眼配稀饭、龙眼就白丸子。老福州人喜欢将新鲜龙眼泡在米粥里、白丸子汤中，龙眼清甜，米粥、丸子汤虽清淡却回味无穷。

还可以用剥好的新鲜龙眼蘸酱油配稀饭，据说这样吃很补又助消化，外地人很难想象。“八月龙眼卡溜侬”说的是龙眼也会捉弄人，主要说大家在白露这天都要吃龙眼，很多人随地吐核，路人踩了会滑溜，所以说龙眼卡溜侬，这也算是倡导文明的很好佐证。龙眼还是福州传统的甜蜜信物，在很多地方的婚礼习俗中，桂圆（龙眼干）是不可或缺的传统结婚信物，被赋予“富贵圆满”“早生贵子”的感情色彩。在福州民间新娘出嫁，娘家人要在红桶里装上五谷、红枣和龙眼干等，让新娘一并带走，寓意阖家幸福、早生贵子。

津润肺为主。日前请教了聚春园的闽菜大师关于养生的学问，还学了一道养生菜——糖醋珠帘鱼。糖醋珠帘鱼是一道非常经典的闽菜，是用黄瓜鱼和荸荠作为主料制作的。黄瓜鱼又叫黄花鱼，是一种美味的鱼类，也是福州人餐桌上的常客，这种鱼肉质细嫩，不管是鲜鱼还是腌渍后的黄瓜鱼鲞，味道都非常不错。荸荠又叫马蹄，生吃熟吃均可。做这道菜时，先将准备好的黄瓜鱼去头去尾，一片鱼肉用刀斜片成页状，然后用调料腌一下，另外一片鱼肉剁碎，加入鸡蛋清和盐，再掺入荸荠粒、肥肉粒拌匀，卷在切成页状的那片鱼肉里，成“珠帘状”，面上涂上鸡蛋清和面糊，蒸十分钟，这道菜就好了。菜品形如珠帘，外形美观，色泽明亮，肉质鲜嫩，酸甜可口，特别清淡爽口，秋天的味道包在了鱼片中。

秋天是福州最舒适、最具风情的季节，看着枝头的叶子变黄凋零，品着手中幽香沁肺的茶汤，墙外秋海棠独自红艳点着秋天，“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秋天的素净、秋天的金黄融成大自然的底色，万物成熟而平定收敛，这个季节可以放慢节奏，却也能收获满满。

（原载于《福州晚报》2021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