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天池”五福洋
笔 尖
这是难得机会,我有缘再次踏进建阳这片悠久历史的时空隧道,领悟这山水千年万年的守望和诉说。
然而最吸引我的,并不是建阳处处昭示的名人古迹。在来之前,我想去的地方早已倾慕已久,只是一直未能成行。记得六七年前我来过建阳一次,当地旅游局有一位领导跟我介绍过一个地方:五福洋。
他说五福洋蓝得透骨、清得澈肌,简直是武夷山的天池。666万立方米的清,五平方公里的蓝。清,任白云照影,仙子凌波,烟霞出沫。水淋淋万千气象,荡漾在白塔山和笔架山之间,辽阔而幽邃。囊括于巨大的翠屏,让人刮目相看,让大千江山,更平添一抹毓秀空灵。蓝,蓝个碧波浩渺、天水一色。蓝,蓝个群鸟且伴彩云飞,仿佛是神的圣手,于天地间舞动起犹如板篮根的汁液浸染过的宽袍水袖。
他的一番描述,让我一直想找有个机会探临,因为一些公事,那次未能成行。如今,一过又是几年。可五福洋的名字时不时在我脑海里波动着。
中午两点多骑车前往,从建阳到麻沙镇再到黄坑,48公里一路风景优美,窗外满眼有绿。路甚好走,一路跟几个文友有说有笑。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黄坑镇。此时下起了雨,如烟如雾的雨丝飘飘洒洒,我心里染上些微的凉意。
到镇里要换成车辆,他们说到五福洋来回至少要两个小时,此时又下起雨来,路会很不好走。“您确定要上去吗?”神往已久之地,到此,怎能放过?说走就走,沿着大路往前,宽阔的水泥路,并没有他们说的那样,我心里乐着。可随着车行,摆在我眼里的,着实让我吃惊不已。这是一条多么坎坷不堪的黄泥路啊,这是越好的车越难走的路。坐在一辆破旧的越野车上,我感觉像在摇篮里。车沿着山顶慢慢爬行,有时候我可以听到它累得像不断喘息的老人。
此时,五福,再美,经过一路颠簸,早已让我兴趣全无。车窗外因为下起小雨的缘故,视野并不宽。只见前面是山,后面是山,左边是山,右边是山。我顾不上去细细品味山野里的一切,因为一路的折腾,早已让我肚子翻江倒海。
“我们终于到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声,让我又兴奋起来。放眼一看,视线中出现了一道让人激动的风景:整个水库被重峦包围,远眺山林,时而墨绿,时而翠绿,时而深浅,交错在一起。碧水连天,青峰座座。水青青的静静的如碧丝玉,环绕于群峰之间,形成山水相依、山环水绕的美。
因为我们到五福洋已到傍晚时分,一路上少见人影。一下车感觉就是静,水、山、树,伴随着烟雾在湖上面腾挪,感觉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恬静得恰如一个熟睡的婴儿,有低低的梦影照在水面,缓缓移动。我不敢闹出任何声响,也许只有水中的鱼,发出嗫水的涟漪;只有天空中偶尔低飞而过的小鸟,哼出这里的空灵。
沿着岸上,我静静站立在那里,任雨丝轻轻地触抚,任自己的身心随着梦幻般的世界涌起。此时,不用言语,不用修饰,一任天随,身上染上的尘世的喧嚣在此消融了。原本纷杂的心绪霎时静谧了,我仿佛又回到了最本初的状态。
一切尘世的烦忧,在纯净的大自然面前,显得多么苍白可笑。蓦然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这位如同智者的山峦契合在一起,默默感受这静谧的氛围。沉醉在五福洋自然的风光中,闭上眼,仿佛能够感受每个季节。
春天,你不需要庸俗做点缀,静静地坐在岸上,一阵阵微风从前面的山坳里徐徐吹来,仿佛有无数个小虫爬进你的身体,钻进你的血液里,让你感觉到一阵阵的麻酥。夏天,放眼四处,你可以踏一片清凉,仿佛有成千上亿种的感觉飞跃你的心上,似乎是曲在洄游的摇篮中,似乎是谣在这清凉干净的世界里。你或可以垂钓或可以荡漾于湖上,岸上绿油油不断变幻的光影,必将让你不舍回去。秋天,这是栖息之地,是情感优美的拖音,是爱恋节奏的旋律。满目秀逸在心灵,流光溢彩在灵魂。冬天,白雪覆盖着巨人大坝,湛蓝得静如处子一般。让你一饱眼福的是定格在这一片闪烁柔情的湖里,让你停驻在这一处宁静风蕴的传说中。
相传很久以前,五福洋的原名叫“五虎羊”,就是五只老虎分一只羊。因当地谐音缘故,后来才取名为“五福洋”。五福洋弹指诞生快40年了,在无数个不平凡的岁月里,她不仅用她的那一份思念,充沛着缠绵的家乡,用她那份宁静和执着,像一副天翼的翅膀,以水的形式,以山的修饰,贴近故土,生长成一条思源的命脉。
40年来,一代一代的水库人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也时刻保护着她,让她不断焕发生机。
临走时,我真不忍离去。在上车刹那,回头,再回头。五福洋,一个坚挺在海拔近一千米的高山上,虽然孤独,但我想此时我的心跟她是想通的,歌也是想通的,真诚也是相通的。
车越走越远,我依稀还能听到她放开她湿润的歌喉,放声唱响着她静谧的温柔、灵动的圆。
(本文原载于福建省炎黄文化研究会、省作协“走进八闽”文化采风系列之《走进建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