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越与南越、东瓯、汉朝的“四国演义”

王   颖

武夷山古汉城遗址

 闽越国，是西汉早期出现的东南方小国。它的范围包括今天福建的大部分地区，江西东部和浙江南部。都城在城村，位于今天武夷山市最南端，接近建阳县境，这里是当时闽越人活动的中心地带。

 《史记·东越列传》载，“闽越王无诸及越东海王摇者，其先皆越王勾践之后也，姓驺氏。秦已并天下，皆废为郡长，以其地为闽中郡”。“及诸侯叛秦，无诸、摇率越归鄱阳令吴芮，所谓鄱君者也，从诸侯灭秦”。在灭秦战争中，无诸率闽越兵征战于长江中下游，协助刘邦攻下南阳，入武关，占蓝田，以勇悍著称。秦亡，由于西楚霸王项羽不承认无诸的“闽越王”称号，无诸等人便“率越人佐汉”。

其实，无诸与摇站在刘汉一边是有原因的。公元前334年，越国为楚所灭，后人南逃，到武夷山区才站稳脚跟，越对楚有灭国之仇。而项羽又打起了复楚旗号，两者自不相容。待刘邦灭了项羽，建立汉朝，分赏功臣，并没有忘了越国后裔。

 于是，汉高祖五年(公元前202年)，“复立无诸为闽越王，王闽中故地，都东冶(《汉书》称‘都冶’)”。“复立”二字，说明无诸是越王勾践的后代，越灭而闽越兴，是重新复国之意。

 武夷山（古属建宁府崇安县）位于福建省西北部，北与江西铅山县毗邻。也离浙江不远。无诸在武夷山市建都，有着极其重要的军事与地理意义，这是三省交界之地。其时战争还未平息，难民流民极多，让更多民众找到家园，找到归属，是一种大爱之举。而如果越民寻觅故国，这里是最近距离。民为国本，辖下有更多的民众，才有国之强盛与经济的繁荣。更为重要的是这里是山区，作为军事要塞，进可攻，退可守，按今天的话说。是打“游击战”的好地方。由此可以看出无诸的军事家眼光。

 无诸是一个有抱负与作为的王，卧薪尝胆、胆略兼具，乃有先祖遗风。他一面与汉朝中央政权保持着良好关系，也将客土两个民族融合得很好；另一面积蓄着军事与经济实力。闽越国都城称“冶”，表示他把制作兵器与农具放在首要位置上，这在汉初诸侯国中独一无二，也证明闽越国冶铁技术闻名天下。新店古城(在今福州市晋安区新店镇)发现战国晚期炼铁炉，是全国最早的考古遗迹之一。

 据清代《榕城考古略》记载，到了闽越国晚期，由于经济发展，军力增强，可以“围东瓯”“击南越”乃至“发兵拒汉”了。

 然而，几乎在此同时，在它的北方与南方，又出现了两个汉属国家，一个东瓯，另一个是南越。

《史记·东越列传》记载，孝惠帝三年（公元前192年），“立摇为东海王，都东瓯，世俗号为东瓯王”。

 高祖立无诸为闽越王，都东冶；惠帝又立摇为东瓯王，都东瓯。两王均为越国后裔，10年后两国并存，是汉王朝为了笼络越国后人，还是让它们相互制约，无人知晓。

 闽越与东瓯曾引发一场战争，这得从“七国之乱”说起。

 汉武帝老爸景帝登基后，诸侯国逐渐坐大，为了加强中央皇权，削弱藩国势力，景帝采用的是御史大夫晁错的《削藩策》。

 藩王权力受到制约，引发不满。吴王刘濞串通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西王刘昂、胶东王刘雄渠等六王，公开反叛。

 汉景帝失措，一时从大臣议，杀晁错以平息七王怒火。

 晁错死并没有让七王停止进军，反而让他们觉得景帝软弱可欺，推翻中央政权易如反掌。

 最后关头，在周亚夫、窦婴和其他诸侯王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平定了“七王之乱”。

 叛乱平息，吴王刘濞逃到东瓯国，而他的儿子刘驹则逃到了闽越国。汉廷密使游说东瓯王欧贞复，东瓯王派王弟“夷鸟将军”欧贞鸣乘劳军之际杀了刘濞，献头汉廷，将功折罪。

 刘驹怨恨东瓯诱杀他的父亲，就鼓动闽越军进攻东瓯国。

 糊涂的闽越王听从了刘驹的意见，发兵包围东瓯都城。东瓯王向汉天子告急。武帝派庄助（亦叫严助）持皇帝节符去征发会稽郡的军队。汉军尚未到达，闽越军就闻风撤走了。

《汉书·闽粤》言：“东粤请举国徙中国，乃悉与众处江淮之间。”东粤（东越、东瓯）从此除国。

 此计不成，刘驹又挑唆闽越王郢攻打南越国。南越王赵胡遵守武帝的约定，不敢擅自开战，又向朝廷求救。武帝欣赏南越王忠义，调集大批军队前去救援，他先派大行令王恢率军从豫章出发，又派大农令韩安国率军从会稽出发。合力进攻闽越。

 闽越王郢回军拒守，凭险抵御汉军。王弟余善与族人密谋，杀掉其兄郢。余善想当闽越王，但汉武帝未如他愿。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另立无诸孙繇君丑为王。余善大失所望。他不服繇君丑的领导，暗中又聚集力量，妄图再反。繇王丑派人上报武帝。汉武帝认为余善在平定闽越时诛郢有功，不予惩罚。就派人调停，让余善迁到东瓯国让出来地方去当王。与繇王丑并立而处。

 闽越国南面的南越国，却非王族复立。秦末(公元前207年)，南海郡尉赵佗乘秦亡之际，封关、绝道；3年后，兼并岭南的桂林郡、象郡；于公元前204年正式建立南越国，自号“南越武王”，国都番禺。南越国全盛时疆域包括当今中国广东、广西(大部分地区)、福建(一小部分)、海南、香港、澳门和越南(北部、中部的大部分地区)。

 汉朝派军队制止了闽越大军攻打南越国，南越王谢恩，还表示愿把太子婴齐送到汉朝当人质。

 婴齐原有妻妾，到长安后，又去勾栏寻花问柳。他看中了一个私娼，姓樛，长得美艳风骚，艳帜高扬。她还是灞陵阔少安国少季的情人。自从遇上婴齐，便施展狐媚本事，把婴齐迷得不能自拔，决心要娶她为妻。不久，便有了儿子，取名兴。

 后来南越王赵胡病重，请求将婴齐放归。武帝同意，婴齐带着樛氏回到了南越。

 赵胡病故，婴齐继位，樛氏成了王后。

 婴齐整日淫乐，身亏体虚，中年毕命。赵兴继位，奉母为王太后。

 兴是个浑人，自从当上国王，又受到丞相吕嘉唆使，便大有离汉自立之意。自此既不听汉廷招呼，也不去长安朝贡了。

 汉武帝知悉，偏要召他母子入朝。殿堂选派使节时，谏议大夫终军当廷奏道：“臣愿受长缨，羁南越王于阙下。”

 毛泽东在《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中有句：“六月天兵征腐恶，万丈长缨要把鲲鹏缚。”用的就是终军出使南越的典故。

 人算不如天算，安国少季成了这次出使南越的副使，一到南越，遇到了旧情人，干柴烈火，骤然燎原。

 丞相吕嘉，本有脱汉之念，见到王太后与汉国副使卿卿我我，实是有损国体之丑闻，便借此发端，阴谋异动。

 太后也有“耳报神”，她鼓动安国少季杀了宰相。谁知安国少季是个“绣花枕头”，关键时刻畏缩不前，反被吕嘉所乘。

 吕嘉杀了汉朝使节，并二千汉军，正式反叛。汉武帝大怒，汉国与南越国的战争正式爆发。

 汉武帝组织两路兵马，一路走桂阳、豫章沿陆路南下，另一路则从夜郎国飞舟东向，两路到番禺城下会师。

 余善上书汉天子，要出兵八千协助攻打南越，却借口海上风大停止不前，作壁上观。暗中还派人同南越联络，引起楼船将军的愤怒。

 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秋，东越王余善得知楼船将军杨仆上书“请诛闽越”，便先发制人宣布反汉。又率兵进攻白沙、武林和梅岭的汉军，打了个胜仗。以为得势，便刻“武帝”玺印，自立为帝。汉两路大军分道进入东越国境。余善把持险道，坚决顽抗。坚持数月，最后由故越建成侯敖，和繇王居股，合谋杀死了余善，率众投降。如此，闽越得以平复。汉武帝认为闽地险阻，诸侯屡次反复，不好统治，就命令杨仆及诸将，将那里的居民迁徙到江淮一带。这样闽峤之地就变成“无人区”了。

 起先，汉与南越激战时，武帝恰驾车东巡，到达了山西的左邑桐乡，听到传来捷报，便令将桐乡改为闻喜县。再到汲县中新乡，得到了吕嘉被缚消息，又下令在中新乡添置了获嘉县。并传谕南军，分立南越诸地为9个郡。这标志着从此东南沿海与海南岛正式列入了中国版图。

《后汉书·南蛮西南夷传》中说：“西南夷者，在蜀郡徼外。有夜郎国，东接交阯，西有古滇国，北有邛都国，各立郡长……”此时也兵不血刃，归属汉朝。汉又设立了8个郡。届此，汉朝已达103郡，辖1500多个县，真正成了一个中央大国。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考古专家指出：在发掘闽越建国前的遗址中，铁器极少，建国后铁器得到普遍使用。被灭之后铁器的数量又急剧减少。炼铁是先秦西汉时的标志性产业，检测的是一个国家的军事强弱与经济发达程度。由此断定，闽越国的存在，对于福建一带的经济发展起到了极大的推进作用。

（本文选自于《走进“八闽旅游景区”•武夷山》；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