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海洋是中国人的永恒追求
——忆写《天问?惊世——中国古代海洋文学》
人的兴趣,一旦被激发便长久不衰;
人的神经,一旦被触动便兴奋不已。
从小学一、二年级开始,那些充满神奇传说的小人书,深深地吸引着我,心底竟然梦幻着也步入那精彩神奇的仙界:浩瀚的海洋上漂浮着五座大山,那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神仙们日夜飞来飞去,数不胜数。
从少年时代到青年时代,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发喜欢阅读与海洋有关的历史、文学书籍,如《山海经》、《诗经》、《楚辞》、《庄子》、《列子》、《拾遗记》、《史记》等。从“蔚蓝色大海升起太阳”的壮观场景,感受大海的宽广无垠;从怀素、孙过庭、黄庭坚、王铎、毛泽东的草书,感受大海波涛般的情怀;从《海底两万里》感受海洋世界的神奇;从《甲午风云》北洋水师悲壮覆灭,感受国家海权丧失的民族耻辱……
斗转星移,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时代。中国打开国门迈向海洋,人们又开始关注海洋。国内学术界也悄然讨论起中国的海洋文化,呼唤中华民族海权意识的觉醒。人们开始重新审视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所说的一段话:“就算他们自己也是以海为界——像中国便是一个例子。……他们和海不发生积极的关系。……大海邀请人类从事征服,从事掠夺,但是同时也鼓励人类追求利润,从事商业。”黑格尔凭什么就断定中国和海洋不发生积极的联系呢?中国近代为何屡遭西方列强的海上侵略!我开始思考研究中国海洋文化问题……
我来到距福州市区21公里的闽侯昙石山文化遗址,厚厚的贝丘文化遗迹,让我仿佛置身于《山海经》所描述的“闽在海中”的意境。这里出土有新石器时代到商周时期的文物,这里是闽文化和海洋文化的摇篮。我用手轻轻地触摸着出土的独木舟,仿佛看到远古闽族先民驾舟搏击于大海的惊险场景;仿佛听到远古闽族先民飞舟穿梭于海洋间发出的呼号,先民乘坐的独木舟带着我穿越时空,寻觅那古代演绎的一幕幕海洋史剧;从萧山跨湖桥文化遗址、河姆渡文化遗址到神农、尧、舜南抚交趾、箕子耻于臣周东迁朝鲜、徐福入海求仙药、鉴真六次东渡、郑和七下西洋……这一切难道不是中国人自古以来就一直锲而不舍地在追求蓝色文明吗?于是,我日夜笔耕,2000年发表《中国海洋文化历史轨迹探寻》、2001年发表《论宋元海洋文学》、2002年发表《石器时代中国海洋文化及其对大陆中原文化的影响》、2003年发表《论大陆、海洋两大文化圈构建的华夏文化》……
2008年,我在福建省图书馆“东南周末讲坛”开讲《追寻远逝的海洋符号——中国海洋文化漫谈》。为了讲好这个专题,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把近十年的研究成果重新梳理一遍。为了让听众对海洋文化有形象而直观的了解,我又制作大量画面。从新石器时代远古先民造船、航海、捕鱼到夏商周秦汉海洋资源开发、海上丝绸之路开辟;从盛唐西太平洋汉文化圈、宋朝“海上强国”、元代“主导地位”、明朝“领先地位”到当代中国海洋战略价值取向。演讲过程,我感受到尘封在听众心底的海权意识正逐渐苏醒。在15分钟的互动时段,讲坛洋溢着一种对国家未来发展充满关注和期待的情绪,爱国之情溢于言表。
随着综合国力的强盛,中国逐渐显示出海洋大国的风采,从2000年中国海军首次航行三大洋开始,中国海军正向深蓝挺进;中国在太平洋发现了可燃冰资源;组建海军舰艇护航编队赴亚丁湾;派出渔政船赴南海、东海巡航;中国科考队多次登上南北极……这些都激励我为研究中国海洋文化,撰写《中国古代海洋文学》而努力。
十年的研究,我深感中国海洋文化之博大恢宏,也感受到海洋文学是海洋文化历史发展的一面镜子。2009年35万字的专著《天问?惊世——中国古代海洋文学》得以面世,五个鲜明而独特的时代特征:天问、觉醒、狂飙、超迈、惊世,回溯了中国古代伟大的海洋文明,从海洋文学这面镜子中,折射出光辉灿烂的中国古代海洋文化历史。2009年5月,宁波大学张陟在《“海洋文学”的类型学困境与出路》一文中说:“中国古代海洋题材的文学作品”,“在赵君尧等人的努力之下,也渐渐进入人们的视线”。2010年初,我在网上看到深圳的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南山附属学校校长向教师推荐海洋文化节阅读书目29本,有荷兰格劳修斯《海洋自由论》、英国培根《新大西岛》、德国施密特《陆地与海洋》、英国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和美国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我的《中国古代海洋文学》也名列其中。我深感自己能够成为中国古代海洋文学研究领域的一块铺路石子而感到荣幸,也希冀更多的同道者共同拓荒。
历史和现实一再证明,蔚蓝色的海洋,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光荣和梦想,也承载着中国民族的耻辱和悲怆。封闭就要落后,落后就要挨打。中国自古就是一个海洋国家,蓝色海洋是中国人的永恒追求。